46、婚姻里的徐源明

谁遣秋风开此花，天香来自玉皇家。桂花开得如火如荼。

从教室出来，夏雪在走廊上站了会。

杯子里的水已经凉凉，她把杯子放在窗台上，面对着楼下的几株浓密的桂花树，深深地吸两口气。已是秋冬，天气却乍暖还寒，桂花也许是被难到了，搞不清这还是不是她的季节，不知是该开或是该谢，茫茫然，时落时开，将落未落，甚是错愕，也是难为她了。

昨夜微雨，湿了树湿了土，桂花洒了大半，树荫下铺了一层金黄的小碎花，松松的，绵绵的，密密的，香，细细嗅，有一丝隐隐的腐败味道。“花径不曾缘客扫”，早晨走过的时候，面对一地碎花，夏雪很是不忍，不知如何落脚。这一径长长的花蹊，桃李杏花落尽后，是紫藤和石榴花，夏天是密密的浓阴，十月，桂花的起舞，枝头地上都是香的。

徐源明的四季是不是永远这样芬芳？

儿子在家里休养了三个星期，夏雪能感受到儿子的焦虑，但还是试图说服他能休养满一个月。第四周儿子坚持说要回公司去。徐源明就和夏雪说：那我们送他去公司吧，你去给他打扫房间，我再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没问题的话随他去公司上班。

夏雪点点头。

星期六一早，三个人就出发了。徐源明先把夏雪送到儿子住的公寓，就带儿子去了医院。

房间很小，一床，一桌一卫生间，墙的一面是衣柜，夏雪拉开柜子门，里面的衣服或挂着或叠放，整整齐齐。夏雪只需让衣服晒晒太阳透透气即可；桌子上东西不多，夏雪把电脑前的半瓶饮料和几块饼干扔进垃圾桶，就开始擦洗清理。卫生间的死角和水池，擦坏了两块魔术海绵擦。夏雪就像在家里那样，趴在地上使劲擦拭。夏雪手脚麻利地做完一切，父子俩还没回来。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儿子说正从公司出来，听旁边徐源明说，叫你妈下来，门口楼下等我们，出去吃饭。

饭后儿子留在公司。回来的车上只剩下夏雪和徐源明，气氛有些怪异和暧昧。夏雪佯作睡觉，眯上了眼睛。

“对不起。”徐源明试图来抓夏雪的手，夏雪躲开了。

到家的时候，徐源明跟在后面。夏雪挡在门口看着他。徐源明故意不去看夏雪挤了进来。

“你不回家吗？”

徐源明没回答。

“你有老婆有儿子……”还没说完，徐源明猛地吼道，“你有完没完？”

夏雪吓了一跳，愣在那里。怕声音传出去，默默地关上了门。她不敢面对一脸怒气的徐源明，到书房打开电脑。却什么也看不进去。

一会儿闻到外面的烟味，夏雪知道徐源明在抽烟，她是老咽炎，就轻轻地关上房门。

不一会，徐源明走进来，看看夏雪，默默地在旁边坐下。一阵静默，徐源明开口：“对不起。”

夏雪没接话。

都说婚姻有点像赌博，但这只是对女人而言；对于男人，他们是视觉动物，女人就像一个魔盒，男人只顾着脑袋钻进了魔盒，至于身体怎么办，他们不愿想那么多，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盈妈的婚姻也许对她而言，抢得了一手好牌，但怎么打，在人，是命。那么自己呢？

命这个东西，有些时候要等到事后回想，才蓦然发现似乎每件大事的发生事前都有暗示，事情里的角色在某个必须出场的时间到场，开始候场，等待大幕的拉开。

徐源明说与现任相识于交友网站。夏雪不明白那时徐源明既没有和自己离婚，也没有和齐雅丽分开，怎么会惹上交友平台中的女人。

徐源明长叹一声：

“你知道那个时候应酬多，甲方的老吴他们喜欢去歌厅夜场，说是唱歌，其实他们几个都是冲着小姐去的。每次都是我买单，但我从不找小姐，你信吗？”

经历了那么多，夏雪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