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亿洋又走失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十场秋雨要穿棉。”过完11月,天气冷得明显,草都黄了,银杏叶已经落尽了,夏雪注意到树叶慢慢地变黄,却记不清什么时候银杏叶落尽了,更没注意到黄叶地上的落叶去哪儿了。这时间是在指缝间滑走的么?还是在风中被银杏叶偷走了?
夏雪想再过一两周,天气可能会冷下来,得抓紧把新课上完。
夏雪感受到补课的这些孩子在这个学期里的变化肉眼可见:他们上课更愿意大胆发表自己的看法,有些想法虽然有些稀奇古怪,但是对全班学生打开思路还是很有正面影响力的,一直来积极活跃的震轩看到出不服气,有时候直接在课堂上和李禹晗争论起来,往往夏雪总是笑眯眯地看着,鼓励双方畅所欲言;往往这时,小烨、梁晟钰等就组团下场帮助李禹晗。最后夏雪鸣金收兵总结启发:都非常好,能各抒己见,但是……
有时候震轩不服气,课堂上嚷起来:“夏老师你不公平,你肯定帮他们……”夏雪笑了:“我帮理!只要你说的有理,我们一起舌战群儒。”
易萱极少发表意见,只是两边看看,再看看夏雪。她现在下课和梁晟钰凑一起少了,有时就坐在座位上看别人聊天,倒是和乐乐几个会玩上一盘“挑花线”,第二天梁晟钰林伊诺一准也会找来一样的花线玩起来。薛雨睿基本在自顾自安安静静看书。
带了一届又一届的毕业班,这样的氛围,夏雪觉得比往届更有竞争,良性竞争是好的,假以时日,收获理想。只是有些异常是需要火眼金睛才能扫描到。
办公室里,梅舒颖问夏雪上到第几单元,她们在讨论这学期要不要把六年级下册的课文提上来上。夏雪翻翻日历,说:“马上12月了,上完这一册的课文大概还要多久?期末考今年可能是在几月份?”
“按往年惯例算,一般是过年前半个月差不多吧。”
“那今年剩下的时间也不长了。我们的课应该来得及吧?”
“这个学期的课肯定来得及,问题是按惯例可能要把下学期的课提早到这个学期来上一个单元,这样的话时间够不够?”
“现在体育达标结束了,再过半个多月,音体美考试都结束了,他们的课都可以合理合法的挪用了。”夏雪说。
“那不要累死呀?我的嗓子现在就吃不消了。”
夏雪自顾自开始对照课文和日历盘算起来。
手机开始闪烁。梅舒颖提醒夏雪,是黎丽的电话。
黎丽打电话问她有没有办法借一辆奔驰ES,下周六做婚车。
这么近!夏雪很奇怪,婚车一般都是提前一两个月就定好了。黎丽说:“是的,我老公的侄儿结婚,我们自己有一辆,上个月他的小兄弟问他借车,他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这个没脑子的到现在才发现是同一天。这下麻烦了,已经找了好几个朋友了,这天的日子大概是黄道吉日,所有瞎子算日子好像都算在同一天了。结婚用车都排满了,没有一辆车富余啊!我记得你前夫好像有一辆,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试试看问问你。”
朋友圈里,能被人需要,说明自己还有可用的价值,夏雪很想帮这个忙。她沉思了几秒说:“我先问问看,如果没问题的话,我把他的电话给你,你自己再联系确认一下。”
夏雪编辑了一条短信,简单地把事情作了说明交代。不到两分钟,徐源明就打来电话,夏雪又重复了一遍事情原委,徐源明确认了一下时间,说可以的。夏雪说:“那我让她自己打电话和你联系,可以吗?”
“没问题!”
“谢谢你。”
夏雪就把电话号码发给了黎丽。
不久后,黎丽发来信息,说已经电话联系过了。
眼皮在跳。夏雪问梅舒颖:“老话怎么说来着,是左眼跳财还是右眼跳财?”
“你还信这个?左眼跳财,右眼也跳财,你怎么跳都没事。”
下午第二节下课,唐灿找夏雪说,她要请两节课的假提早回去,孩子发烧,奶奶带到医院了,她得赶过去。夏雪说:“你赶紧走,放学有我。”
委托班,要上到五点,按规定谁上委托班,就由谁负责护送学生放学,就该由夏雪把班级里孩子送出学校大门。但是,规定是规定,多数还是班主任在护送。许琳珑有一次问夏雪:“老夏,我看你这个学期不当班主任了,放学后还在送学生出学校啊?”
夏雪说:“嗯,是的,学校规定的啊。”
许琳珑皱皱起眉很奇怪的样子:“学校什么时候说的?你听错了吧!”
“好像是一次教师会上说的。”
“那怎么其他班级都是班主任护送的?这本来就是班主任的事情。你看,三十年前当班主任的时候,是没有班主任费,后来我毕业当班主任时才有几十,最多的时候大概两三百,可是我们什么都要做;现在班主任津贴提高了,期末奖金基数也比其他老师高,却反而要我们不当班主任的人来护送学生,说得过去吗?”
其实现在班主任津贴也没有全部发下来,还是经过二次分配的。
“那你年级组不是也有补贴吗?多走走就当锻炼身体。”
“年级组长算老几?这几块钱,谁要谁去干!老夏看看你这个学年的系数。”系数决定年度奖金分配的高低,系数相差0.1,奖金差距可能就是大几百。夏雪记不住这些复杂的数字,学校开会的时候应该有提及,但是七七八八,计算太繁复太累人,偶尔有一次看到领导的系数竟是从17点多到19,自己是最低一档12,那绩效的差距就是过万的了。她很诧异,再一看,和自己一样是12的还有好多,既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想问一问的心思就偃旗息鼓了。
许琳珑又提到系数,夏雪自嘲的:“不知道,反正不是最低的,也是次低的。”
梅舒颖打断:“班主任呢,其实也是辛苦的,这不是和班主任较劲,班主任津贴调整后,中层也调高津贴,看看,他们一个星期的工作量还没有我们一天上的课多,他们可以调整,我们任课老师也应该调整,不然呢?”
“是的呐,他们左一个活动通知,右一个比赛,要求这个那个,还不都是我们来做的!”夏雪觉得有道理,她随声附和。
“我是不送学生放学,这不是我们任课老师的责任。”许琳珑瞥见唐灿蹦蹦跳跳进来,画风一转,“你们班唐灿人好,所以老夏,换了我也会。”
“啊啊,谁说我?说我什么?”唐灿开心地问。
“说你好呢!”许琳珑看着夏雪笑着说。
“是的是的。”
唐灿嘟起嘴哈哈一笑:“我肯定是好的呀。因为你们都那么好,我不敢不好呀。”
放学后,夏雪跟着队伍,出学校大门右转50米,今天夏雪不敢大声提醒,她挤在学生身边,很有点浑水摸鱼的味道:非班主任护送,许琳珑心里有想法,难保梅舒颖不这么想,她不想梅舒颖误会她,所以这回护送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
有两三个没等到家长的孩子跟着夏雪回到传达室旁边的玻璃棚里等家长,夏雪听两个家长聊天时一个说:“以后可以把家务都做好了再来接孩子的呀,反正在学校,有老师会管,省心。”另一个说:“对啊,我是打牌结束后,再去买好了菜才过来接,今天打牌打得有点迟。”
夏雪压制着内心的不满,看了一眼,回头又看一眼。回到教室,她还留了两个作业有困难的孩子,小乐名字叫“乐”,却一点都不能让人乐起来,一首刘禹锡的《浪淘沙》硬是从早上背到放学还没背出;另一个小靳,打架扣分,留下来反思,顺便把欠着的作文补写完,以儆效尤。
五点多天色已经浑浊,夏雪看着天色发呆,初冬了,白天时间渐渐短起来,太迟了也不好,。夏雪拿起手机提醒家长再过十分钟发来接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