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晏随之起身，正要开口时，凌玉从瓦顶上跃下，“主君，窦娘子来访。”

“请她来这里。”

声音传入耳畔，云昉驻足思忖半刻，又转身向云晏走去。

见云昉走来，云晏面上欣然，“七皇兄，窦娘子是医者，不妨你再多留一会，正好问问她可有根治虏疮之法。”

云昉颔首，“我正有此意。”

云晏传唤婢女收拾桌案上的碗盘，云昉随手拿了盘中剩下的糕点，落座案侧。

“再送些糕点和酥茶来。”云晏悄声吩咐婢女。

不多时，窦清蕴来到客堂。

“太子殿下。”窦清蕴屈膝行礼，目光又移向云晏身侧的男子。

男子微怔，故意咳了几声，侧身对云晏悄声道：“我嗓子不舒服，你说。”

“窦娘子，这位是我的七皇兄——穆王。”

窦清蕴凝目云昉的眉眼，目光落在他右眉眉峰的断截处，不禁莞尔。

“民女窦清蕴拜见穆王殿下。”

云昉摆摆手，将最后一口糕点塞进嘴里。

“窦娘子请坐。”三人落座。

“不知窦娘子前来是为何事？”云晏问。

“民女不才，如今只能找出缓解虏疮之法。民女听闻藏典阁中收录了大量稀世医书，可若无圣人口谕，民女无法进入藏典阁。是故民女斗胆，恳请二位殿下出手相助。”窦清蕴拂裙起身，行礼道。

云晏正欲起身，却听身侧传来一句：“我带你去。”

窦清蕴眸中生喜，凝目云昉半刻，急忙屈膝道：“民女多谢穆王殿下！”

“小事。”云昉拾刀，从窦清蕴身旁走过，“走吧。”

“现在去怕是来不及。”云晏目视云昉的背影。

云昉默然向前。

云晏浅叹着转身回到书房。

甫听木门吱呀声，东方婧迅速合拢书册，侧首趴在桌案上，闭眼假寐。

漆柱后探出一个脑袋，目光投向窗边。

云晏轻步走去，为婧儿盖上披风，便又悄然离去。

木门关合，东方婧贴近棂窗向外看了眼，见云晏的背影消失在石墙之间，便急忙下榻离开书房。

“东方小娘子，你去哪？”凌玉跃下瓦顶，拉住东方婧的手腕。

东方婧抽出手，蹙眉道：“是云晏的意思吗？”

“不是。”

“去哪里是我的自由，我凭什么要告诉你？”

“可主君若是发现你不见，会担心的。”

我也会。凌玉在心里补充道。

东方婧缄默片刻，低声道：“我很快回来。”

言罢，东方婧便提裙从林中小径离开太子府。

见东方婧行远，凌玉随即跃上瓦顶，悄悄跟上东方婧。

凌玉停住，目光投定远处熟悉的府邸：“那是……秋府。”

东方婧跟着小厮来到秋府书房。

“主君，东方小娘子求见。”

不出片刻，木门打开，露出秋茂华奸笑盈盈的脸。

“小美人，你来了啊，快快请进。”秋茂华侧身避让，睨了眼小厮，随即踹向小厮，厉声道：“还不快去上茶点！”

“是是是！”小厮连滚带爬离去。

秋茂华关上木门，恭敬道：“请坐。”秋茂华殷勤沏茶，将茶盏端给东方婧，“慢用。”

东方婧放下茶盏，起身行礼：“恭喜秋寺正升迁。”

“东方小娘子客气了。”秋茂华拱拱手，笑着看婢女端来茶点，再俯身离去。

东方婧拂裙落座，秋茂华落座对面，“若无东方小娘子托燕儿告知，我又岂能得云晏青睐？更无法让他信任我。是我该感谢你才是。”

东方婧把玩着手里的茶盏，茶面倒映出一对黯然沉思的杏眸，“既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我必定会倾力相助。同样，待我需要秋寺正助我一臂之力的时候，秋寺正可莫要推辞。”

“那是自然，我们可都是东方派。”秋茂华虚眯起眼，挑了几下粗眉说。

“先前我误认为你是皇帝派，对你多有怠慢，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秋茂华起身为东方婧添茶。

“无妨。彼时我还未信任你，自是不会对你说真话。往后，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东方婧举杯敬道。

秋茂华喜上眉梢，捧杯回敬。

茶盏落案，“对了，不知东方小娘子可认识东方显？”

红唇轻轻抿杯，“他如今已经脱离东方家的族谱，改姓江氏。我们该唤他，江显。”

眉目微沉，东方婧看向秋茂华，“你提他做何？”

“就是这个江显……带你兄长进的南疆。”秋茂华扫了眼门窗，放低声音。

杏眸怔住，柳眉微蹙，东方婧举杯抿茶。

东方婧猜想，江显怕是故意引阿兄进的南疆。她担心阿兄会被有心之人利用。

她突然萌生了进南疆的念头。

往北川，进南疆。

茶盏落案，东方婧问：“你可有去南疆的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