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个虽不解,却同时觉得这件事儿不应该瞒着阿萌。只是阿萌年岁尚小,便等着她再长大些告诉她。
待收拢好行礼,一家三口回了一趟国公府。惹得国公夫人薛氏好一通哭,张易之兴致亦不高,倒是和张晋说他们派去查谷子的事儿有眉目了。
父子两个在书房好一通嘀咕,又叫长公主写了一封密信,差人进宫交给圣人。
次日一早,交好的几家前来送行,磨蹭了半天又哭了一场。虽舍不得,离别的时间到底来了。张晋疲懒,钻进长公主的马车不肯出来。好在马车极大,轿厢内设了软垫,又设了一张小几,上面备了些瓜果蜜饯,角落里竟还有个小风炉,用来沏茶。
阿萌正坐在车里眺望,见张晋赖着不走,便让了个地方给他。自己去贴着长公主坐,张晋见妻女窝在一起咬耳朵,不由一笑。
却说到了城外十里亭,竟见到了一身素衣的圣人。水沐只带着心腹太监李德全,遥遥的便看见长公主的车队。
长公主三人下车行礼,水沐道:“快快免礼,皇姐今日启程,于情于理朕都该来送一趟。”
长公主闻言心里烫贴,但思及周宸妃之祸,不由得多说了两句。“皇帝小时极其讨厌妲己褒姒之流,如何却对周宸妃包容至此?”
水沐听出长公主言语中颇有怨言,苦笑道:“皇姐且看世家如何?周岭虽是饿狼一条,到底还愿意咬世家几口。父皇虽开几次恩科,到底寒门憾不动世家,不得已只能用驱狼逐虎之计。”
世家势大,此次谷子事件背后就藏着世家的影子。江北候在彬州养私兵,却从京北的粮仓调用粮草。这中间二十几日的路程,若说没有世家大开方便之门,水沐是不信的。
长公主轻声道:“世家虽无耻,却还有一丝底线,不肯生吞活剥了百姓。那周岭羽翼不丰尚且不拿人命当回事儿,你用他制衡世家,无异于饮鸩止渴。”
水沐心中亦是苦涩,戏台子已经搭起来了,他如今骑虎难下,只好走一步算一步。
长公主见状也知圣人不易,只能徐徐图之。方拜别了圣人,动身启程了。
随着行程渐远,路边的风景也由繁华变得荒凉,长公主倒觉得喘的一口气来。她少年从军,又多年镇守边疆,早已不习惯京城的一些规矩。现下远离京城,心思倒活络起来,拉着阿萌要教她骑射。
回京之时阿萌岁数还小,只记得走了好久好久的路,沿途事物早就忘干净了。如今见了不一样的景色倒觉得新鲜,见长公主玩的兴起,忙骑马跟上娘亲。
张晋燃炉烹茶,将枣子洗净取出枣核,再把去了核的枣子与龙眼一同放入茶里,越往北走越干燥。长公主和阿萌倒喜欢起这枣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