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前的事即便对于宋青月来说,都有些过于久远,何况是她身旁两个年纪比她还小的人。
对赵锦歌此人,她并不知晓。
但陈飞似乎沉溺在过去的回忆里难以抽身,失态地掩面抽气。
宋青月斟了杯茶推过去,“将军,喝口水。”
平复片刻,陈飞继续道:“赵将军与大军当年尚且不敌,我与八百骑兵之力,不过蚍蜉撼树。匈奴人本打算活捉我作俘虏,彼时我只余一息尚在,以为自己会死在牢里,然而当夜,楼兰营帐却被偷袭了。”
宋青月问:“是援军?”
陈飞摇头,“凉州各地相距遥远,虽已发出求援,但其他地方的驻军整装赶来还需要时间,当夜奇袭军帐的只有一人,那便是李重阳先生。”
“是师父?”宋青月愕然。
“正是,他将我与被俘虏的将士一同救出,然后烧掉了敌军的粮草。借此我军才有喘息余地,重新调兵守卫玉门关。因此李重阳先生不仅是我一人的救命恩人,也是玉门千万百姓的恩人。”
“原来如此,”宋青月点头恍然,“我从前只是听师父说,与将军是旧交,却不知还有这般渊源。”
陈飞叹慨,“当年一役之后,我虽保下一条性命,也为吃败仗承担了后果。陛下将我贬离玉门关,做了好些年下层士兵。累积军功后,才一步步官复原职,承蒙圣上不弃,如今忝列此位,方能回到玉门,即便如此,也有多年未曾见过李重阳先生了。”
“将军挂念,我一定代为转达给师父。”
“说到此处,宋姑娘前来找陈某,可是有陈某能帮上忙的地方?”
“确有两件事想问问将军,”宋青月接道,“将军定然知晓前些日子,焉支山大火之事,此事牵扯到江湖门派,我奉师门之命调查,希望将军能够行个方便,带我们看看案件卷宗。”
陈飞点头,“此事不难,朝廷与江湖之间本应互相帮持,于情于理我都有责任相助。只是地方案件卷宗眼下不在府上,宋姑娘若不嫌弃,可在寒舍暂住,明日我带你们去调卷宗。”
宋青月看看屋外将近日暮的天空,答应下来,“那便多有叨扰。”
“这第二件事是?”
“第二件是我个人的不情之请,希望将军帮忙找一个人。此人姓张,在玉门关当兵,家中有对妻儿,孩子名叫张小狗。”
陈飞略作沉吟,“我并不认识这样一个人,不过宋姑娘不着急的话,我派属下在军中打探打探便知。”
“有劳了。”
“举手之劳而已,”他的目光转向燕北霜,“这位姑娘,既然来了,若有事相商,不妨说来听听。”
燕北霜摆摆手,“和小宋师姐一样,就是为了焉支山的卷宗来,将军肯行个方便那再好不过了。”
“原来如此,先前多有怠慢,还望姑娘海涵。”
当晚陈飞客客气气地招待了三人,入夜后,宋青月只身离开客舍,潜伏在了陈飞院子里。
其实她只是来以防万一的,上一世娄长言第一个杀的人就是陈飞,虽然目前宋青月没找到娄长言向他复仇的理由,但她还是亲自来确保一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