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口音不像本地人。”
“不是本地人,我们前些日子才到玉门关。”
“那你们和陈飞……”
宋青月想了想,找了个比较合适一点的形容词,“大约算是同僚?我们有事找陈将军,此前和他并不熟悉。”
不知为何,女人的眼底突然泛起光亮,她一把握住宋青月的手腕,宋青月绷直了身子才没下意识地一把甩开。
只是一瞬,周姨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松开手,偃甲制造的手指握成拳,咽了口唾沫道,“周氏恳请姑娘,救救我的孩子!”
宋青月伸手扶住她,“我叫宋青月,周姨直接叫名字就行。容我问一句,知州府的下人是什么时候过来通报的?”
“昨日下午,约莫申时。我一直在等默默回家吃饭,午饭热了又冷,冷了又热,结果最后也没等到他。”
“我知道了,周姨放心吧,就算有话要问周默默,知州府直接把人带走的行为也不合礼法。我会把默默带回来的。”
说着她便带娄长言告辞,临了周姨似乎还有话想说,但最终并没开口。
“你要去知州府找人?陈飞未必肯放人,多半是和燕北霜一样被关起来了。”娄长言说道。
“你觉不觉得哪里奇怪?”
“奇怪的地方很多,你是说哪一点?”
“比如……陈飞的态度,”宋青月边想边道,“他说和周姨是旧战友,平时总会帮衬,但带走周默默这件事却没有考虑过周姨的感受。”
娄长言看她一眼,“你要是问我的话,我觉得周姨每次提到陈飞的态度都有问题。”
“怎么说?”
“他们是老相识,陈飞按理来说军阶一直都比她高,提到赵锦歌的时候她会称呼将军,但提到陈飞的时候她会直呼其名。”
宋青月忖道,“也许是因为赵锦歌是她的救命恩人?”
娄长言摇头,“若论恩情,陈飞为她找来墨家的偃甲做义肢,在母子俩的生活上也多有帮扶,这份恩情也不能一笔带过。但她提到陈飞时,不是敬仰也不是感激,更像是一种……”
他斟酌词汇的空档,宋青月也仔细回忆了周姨谈话时的神情,接着他的话道:“畏惧。”
娄长言点头,“正是如此。”
这种感觉在她请求宋青月找周默默的时候尤为明显,按理来说她和陈飞是熟人,即便两人身份相差悬殊,也不会没有对话的余地。
但她却不曾自己前往知州府,仿佛笃定陈飞带走了周默默后,她无论如何也要不回来人。
“她害怕陈飞,但没有告诉我们原因。也许是因为她认为我们是陈飞的手下,又或者受到了威胁……他会吗?”
宋青月开始重新审视对陈飞的印象,他彬彬有礼,待人温和儒雅,但在某些事上拥有上位者不容置喙的气势。除了回溯过程中被宋青月撞见两次和宠妾之间有点不可言说以外,她一时半会想不到这个人会因为什么事情威胁一对手无寸铁的母子。
“也许吧,你打算怎么办?直接去对峙的话他未必肯放人。”
“你说得对,所以我准备剑走偏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