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回鸣沙了才给我挑匕首?我以为你那时候才会教我那个……那个什么来着?红豆泥?”
脑筋转了一圈,宋青月才想明白红豆泥是什么东西。
“……那叫《飞鸿踏雪泥》,是鸣沙的看家绝学,招式名字要记住啊,这样以后出门报上名号的时候别人才不会笑话你。”
“我才不会干那种出招之前先大喊出招式名字的丢人事情。”娄长言愤愤。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师父我改主意了,我想了一圈演武堂里挂着的匕首,没有一把我觉得合适的。所以师父准备亲自请人打一柄给你。”
上一世娄长言用的一直是她的武器,她不知道合不合他手。不过索性她在江湖上有熟人能打铁,直接给他量身定做就是。
“你先画着饼,我先吃着。”娄长言道,“跑题了,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人偷剑,本来是为了直接拿燕北霜的剑杀何铎?”
“并非如此,”宋青月否定,“他甚至不需要拿到燕北霜的剑,只需要看过,知道燕北霜佩剑形制如何,陈飞就能用极其相近的武器杀人后嫁祸。”
娄长言脸色难看起来,“如果我们能找到这个人,还有可能逼他招供,现在陈飞那边倒是铁证如山了。”
“这个不用担心——”宋青月话说到一半停下来,瞥一眼身边的娄长言,见他乖觉地等待后文,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想要师父答疑解惑,也要拿出一点尊师重道的样子来啊。”
娄长言知道她是故意的,张了张口想说话,又皱起眉来,“你……你这是什么癖好?”
宋青月佯作受伤,“唉,养个小徒弟每天穿我的用我的,我还教他功夫带他到处吃好吃的,可他连句师父都不愿意叫,这是哪门子徒弟呀?要不还是不养——”
“宋……师父!”闻言娄长言面上流露出一点急色,打断了她。
“哄你玩呢,这么可怜,都还没行冠礼,我不养你谁养你。”宋青月愉快道,“再叫一声听听。”
“……师父。”这次少年乖乖地开了口。
“哎。”宋青月笑眯眯地应了,然后道:“师父今天教你一句话,事实永远不需要自证。你若列出一道证据,构陷你的人会设计百十条证据来证明你是假的,是错的,但是其实他才是伪造的,再精密的伪造,因为与事实相悖,都会出现漏洞,他证明得越多,漏洞的可能性就越大。何况有些时候,人们并不想看到事实。”
她絮絮地说,娄长言却只觉得那些话从左耳朵进,又从右耳朵滑出去了。
迎着下午时分的日光,宋青月的睫毛上都染了灿金的颜色,她笑得微微弯起眼睛,唇角在脸颊上勾出好看的弧度。
师父。
少年在心底默默唤道,不过一瞬,他又在心底换了称呼。
宋青月。
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