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们看来,是不是所有人都值得拯救?
这种定性了的责任与使命真的正确吗?究竟怎样的死亡,才配得上你们的浴血奋战?!”
秦岳欲言又止,他很想说是,因为这是军人的天职,是战士的本分,死在哪儿?怎么死?这些从不是他们需要思考的问题。可看着林教授偏执麻木的双眼他怎么也说不出来,毕竟她只是……心疼自己的孩子罢了,战斗了大半生,临了临了却被人那样说道,那年,林承旗才61岁。
林晚吟走了,不再和过去的任何人主动联系,秦岳发出的所有消息都石沉大海。其实他可以托人轻松查到对方的所在地,但他没这么做,他想,林教授该是不想被人打扰吧。
至于后来,即便秦岳不曾打听过,但还是有些和林晚吟相关的信息传到了他这儿,他默默关注,默默派人行动,却还是没有去联系。
林承旗去世后,秦岳一改以往作风,战斗风格变得“稳健”,不再像过去那般“恣意”霸道,毕竟能让他毫无顾忌托付后背的人已不在,他无法再像过去一样,只需要听着然后执行那么简单。他越发成熟,也越发可靠,他一点也不像林承旗,却似乎总能在他身上看到林承旗的影子。
后来数年里,他赢的仗越来越多,收到的赞誉越来越盛,受到的注视越发集中,威望越来越广,手底下的兵也在不断扩充,他慢慢“顶替”了林承旗原先的位置,得到了同样的称赞。
再然后,秦岳于他106岁那年登上了龙国最高统帅的位置,他成为了将军,坐在了联盟会议里最中间的那个位置。
这从来不是他的梦想,但那人已经不在,而他必须将曾经约定的使命与抱负坚持下去。
后来与林教授的再次相遇纯属巧合,那会儿秦岳恰好去明其出差,中途和属下伪装常服暗访的时候,正好在路上遇到了牵着五岁半左右秦朝歌的林晚吟,当然那时朝歌还不姓秦,而是林。
彼时的林教授的脸也有变化,想来做了伪装,但秦岳还是能一眼认出,毕竟底下传来的报告有提到。
他瞧了瞧,林教授脸虽还是板着的,但比当初离开时多了些朝气,而被她牵着的小孩儿则浑身泥土,不知从哪滚的,脸上居然还带着得意。
林教授也见着了他,但没有说话,只是轻点了下头便走了。秦岳没法放着不管,等处理完手上的事后便马不停蹄寻了过去。
一座普通整洁的小院,被霍霍的乱七八糟的花圃,以及刚洗完澡带着一身水汽叉腰站在树枝上像是俯视自己领土的秦朝歌,脖子上还挂着一块漂亮的小玉龙,这就是秦岳被林晚吟开门带进来后看到的画面。
有点震惊,也有点好笑。因为林教授有点洁癖和强迫症,以前最讨厌乱糟糟的地方,要是看到这样的花圃早就发怒了,现在却跟没看见一样非常心平气和,还淡定喊了一声树上的孩子,
“朝歌,把衣服往下拉点。”
“哦。”看不出是男孩女孩的半大孩子将卷至腰部的衣服往下扯了扯,然后就这么揣着手蹲了下去,两眼骨碌碌地转过来,直盯着秦岳,眼里没有好奇,只有警惕地观察。
院里的这棵树不算粗壮,树枝当然也不粗,那孩子虽身小体重轻,但依然存在树枝折断摔下来的可能,可对方就这么随意蹲着,林教授也没说什么,倒是看得秦岳本人眼皮直跳,这上下起码有三米了。
细胞素对人类身体确实有“进化”作用,大家寿命都长了,但身体各机能变化因人而异,不存在变成“超人”的情况,从高处摔下来依然会受伤会痛,更何况是这么小的孩子。
秦岳出于担心想喊树上的孩子下来,可对方没理他,而当他跟林晚吟说的时候,对方理了,却让他不要在意。
后来经过交谈,秦岳这“才”知晓林晚吟这些年一直在外行走,独自一人从事异种研究。她说一个人在家太过无聊,闲着也是闲着就出去了,稍作伪装除非深挖没人认得出她,更何况她去的是少有人迹的地方,不会被打扰,也不会打扰别人。
联盟境内有不少“景区”,里头生存着低级异种,供研究和观赏用,林晚吟去的就是那些地方,只不过环境相比更为恶劣些,一般没什么人去。
说到树上的孩子,林晚吟那会儿有些沉默,只说是收养的孤儿,正好能做个伴,秦岳识相地没有多问,直到一年多后,林晚吟主动和他联系,说能不能拜托他送孩子去安全的地方,因为,她快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