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洲“哦”了一声,继续蹙眉看着云莺——看看云莺的衣衫,似乎还垂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
这是又想起,那天衣裳被缝的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吧?
云莺心一抖。
她可没忘记,她把这位主子爷的中衣和外衫缝在一起了,惹得这位主子爷恼羞成怒,直接放下狠话,让她别做梦出府了。而她为了让这位主子爷消气,好似承诺过要给他做一身衣裳……
云莺想起这茬,心更抖了。
她那时真就是顺口一说,她没当真,就怕这位主子爷当真。
为防被人问起新衣的事儿,云莺千方百计找借口转移话题。
好在,今天的话题是现成的。
云莺:“二爷,听说那范县丞被您发落了?”
陈宴洲散漫的“嗯”了一声,那双锐利的眸子却含着深意看着她,让云莺心里更毛了。
云莺:“真没想到,那范县丞竟是这样一个人。想他之前在云归县何等名声?百姓们说他清廉公正,忠孝两全。可实际上呢,他寡廉鲜耻,愚弄百姓。这样的人,二爷真该好好罚他。”
“不是已经罚过了?”陈宴洲不紧不慢的道,“难道你觉得,我罚的轻了?”
云莺心里叫苦,不知道这位爷是太闲还是心情太好了,竟然寻起她的开心了。
但二爷那眼神讳莫如深,可真让人招架不住。云莺本就心虚,此时更想快快将这位二爷糊弄走。直觉告诉她,尽快脱身是好,不然还不知道有什么坏事儿等着自己。
云莺诚惶诚恐:“二爷说的什么话?您是一地父母官,处事公正廉明,自有章法。您惩处范县丞,不管是轻是重,总归有您的道理。奴婢没读过几本书,对刑狱全不清楚,那敢褒贬二爷的官司断的好不好?”
“哦?你没读过几本书?怎么我听丁姑姑说,你们几个全都精通诗书琴棋,尤其是你,一手古琴更是出神入化?”
云莺心跳都停了两拍,暗暗叫苦不已。
可这关头,她也不敢露出异样来,只能装着镇定打哈哈,“不过是学来打发时间的,实难等大雅之堂,就不拿出来在二爷面前献丑了。二爷想必还有要事要忙,奴婢就不耽搁您的时间了,二爷请便,奴婢也回后院去。”
陈宴洲又“嗯”了一声,似乎觉得云莺说得有道理。云莺闻言如听,再次给二爷行了个礼,便欢喜的准备转身离去。也就是此时……
“等等。”
二爷再次开口。
云莺强撑出一个笑脸来,“不知二爷还有何事?”
陈宴洲:“你赔我的新衣裳呢?”
云莺:“……”
见云莺如遭雷击,陈宴洲呵呵冷笑,“你这丫鬟,倒是滑头。莫不是那话是拿来哄我的,衣裳你根本没做?”
云莺想死的心都有了,越怕什么越来什么,早知道今天会有这一出,她就晚一些出花厅。哪怕是跟着瑞珠几人做针线,那也比在二爷面前受二爷的刁难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