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县令怒目圆睁,想撕烂眼前这个瘪三的嘴。
监察官慢悠悠的喝着茶,转头看向陈县令,慢吞吞的说,“陈县令,你可惹上大麻烦了。他说的属实吗?你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我可是能上报的。”
陈县令接下了这暗暗送来的一刀,脸上堆起了笑模样,“楚大人,楚监察,他是一个人贩子,妻女的身份也是他伪造的,那些女人都是存在他身边的货物,要卖给花柳巷的。”
“这些人贩的话哪能信啊,人贩可太会骗人了,那两母女被他玩断了手脚,他还敢说这是他的家人,这些人眼里根本没有道德伦常,全是死有余辜的货色。听说犯由牌上写的罪名能带下地狱,阎王爷看了能直接判,我们就这么写了。这些罪人不畏生死,总得畏罪吧。”
陈县令瞄了一眼台上的犯人,继续说道。
“监斩候都这样的,临死之前说自己冤枉。不说铁定死,说了没准有命活。他们一个个狡猾得很,专骗像您这种位高权重又心系百姓体察民情的好官清官父母官。”
陈县令叹了一口气,也端起自己的青瓷茶杯,“哎,我这种小官就费劲啦,我坐在这个位置,不知道被人骂狗官骂过多少回了。管他们吧,又说我是苛政,不管他们吧,又说我鱼目混珠迂腐不堪,你说百姓难不难管?”
陈县令喝了一口茶,拿出罪状书摆在桌案上让楚监察过目,“大人,如果您担心我只手遮天,隐瞒案情不报。您大可以自己去问问涉案的这些知情人。我断案向来公事公办,只讲证据。秦禽奸杀妇女,手段凶残,割耳剜乳存于家中,证据确凿。”
“所谓明媒正娶,我也找到了与他勾连伪造公文的商铺,要卖去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花柳巷我也通通查封了,人证物证俱在,涉案人还在狱里候着等着问斩,您现在就能去问。不过是再让这帮畜生多活些时日,这也是大人您对这帮小人的恩典。”
楚监察自然是不会去调查细节的,这都是基层做的事。他要的只是百姓山呼万岁,他要的只是官僚的好茶好招待。
监察官看着监斩候,“你还有什么可说的吗?”
犯人眼里露出绝望的神色,声音低沉,“你们官官相护,你们都不得好死。”
陈县令有些不耐烦,他抓起令牌扔了出去,“行刑!”
刽子手上前几步,走到犯人身边,挥动手中砍刀。只见寒光一闪,刀刃直接将犯人人头斩落。人头掉下看台,滚了几圈,滚到两位高高在上的大人脚边。
“我冤啊。”
楚大人晃了晃茶杯,“你听到了吗?他在喊冤。”
陈县令嗤之以鼻,“哼,有什么好冤的,他们这些人命都是贱的。根本不怕发毒誓,泼我一身脏水,他还会觉得赚了。”
“活着才冤呢。”
人头落地了,围观的群众也散了。
陈县令掏出一段红绣帕擦自己乌纱帽下的汗珠。
楚监察看着那手帕又抬头看着青天白日,“天着实是热了些。”
陈县令随手把帕子扔在了尸首上,“谁说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