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你以后不要叫我姐姐,叫我昭昭。”
“昭昭?这是姐姐的名字吗?”
“对,是我的名字,以后会伴我一生的名字”
昭昭如日月,一切皆朗朗。
“夫君,我有话要与你说”
唐琣轻悄悄进屋,正准备躺下,却看到旁边的人忽的一声坐了起来。
“这么晚了,适才夫君去哪里了?”
夫人问话,气势汹汹,一时间竟让唐琣哑言。
“当日成婚之时,夫君曾向父亲许下诺言,此生只我一人卧于枕畔,如今才不过数年,夫君已然带了旁人回来,还是青楼女子,夫君这是将我脸面置于何处。”
“夫人莫气,先前就曾对夫人说过,只是故人之女,家破人亡,如今终于寻见,只好带了回来,夫人海涵,让她安稳终生。”
唐琣坐起来,微微抱拳,神色中带了有隐隐的急切之色。
“饶是夫君这么说,倒是成了我的不是,夫君可别忘了你走到今日这一步,我父亲可是倾力相助”
“是我不对,但夫人放心,岳丈之言,唐琣牢记在心,岳丈之恩,唐琣更不敢忘。”
说完,身边的人也不说话,定定的望了唐琣片刻便径直躺了下去,背对唐琣,一言不发,看此情形,唐琣也只好掀被躺下。
当年左崖一别,段亦受了重伤,五脏六腑皆受重创,又多日苦寻公主不得,这才辗转去了北周,于落魄之时,遇到了出征的侯国将军朱信,这才捡回一命,后又随朱信南征北战,为其出生入死,立下赫赫战功,入了朱信的眼,这才受到举荐提拔,被北周皇帝熟识,有了今日镇北将军的荣光,而这一切全都因于朱信,也就是他的岳丈大人的赏识,还在三年前将掌上独女嫁于他,这份恩情说是再生父母,也不为过,更何况在嫁女之日,朱信就要他发誓,此生只娶一妻,不再纳妾,如今将公主......不,昭昭留在身边属实不妥,有违当日誓言,可即使这样,他也势必要留下,护她一生安稳......
翻来覆去,夜已深沉,唐琣仍无睡意,从大越归来已一月有余,如今上梁城内人尽皆知,再藏怕是无济于事,只是他的岳丈大人朱信却一反常态,至今未登门质问,唐琣倒也想不出来,若真是岳丈大人来质问,该如何应对才好,又该如何面对自己如今的夫人,自娶她入门,至今已有三年,夫人热情,将整个府中照料得当,两人又相敬如宾,也曾传为佳话,如今府中突然多了女子,想必她的内心也多有怨愤......
想到此,唐琣转头看了一眼躺在床内侧身形模糊的人影,淡淡叹气道了句“夫人,对你不起。”
听到唐琣这么说,旁边的人也微微睁开眼望向了他,一口气憋在胸口,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第二日起床,唐琣眼下发青,竟是一夜也未怎么睡好,再看夫人,也是脸色发白,眼神无光,两人相对而坐,各执一碗米粥。
草草吃了几口,唐琣便放下碗筷起身,见夫人并未抬头,脸色也不好,嘱咐了身边立着的老婆子照顾好夫人,便出门离去。
今日如往常一般,唐琣要去城郊军营视察练兵,虽说如今正值盛世,天下太平,但军要乃国家大事,一日不可松懈。行至后宅前门,路过荷塘,唐琣停了下来,微微侧目看向左侧一条年久无人修缮的石子小路,与其它洒扫过,仍带着大片水渍的干净平整的青石板阔道相比,这条小路长满杂草,石子凌乱不平,像是许久无人走过,通向荒芜之地般略显凄凉,与这将军府格格不入。
在这府中住了三年,府中竟还有这样一条路,从前他整日忙于军事,府中均由夫人打理,竟从未仔细留意过这府中的一草一木,倒是今日突然驻足,才发现这条路如此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