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油,加把力,马上就出来了!”
“啊,痛啊爸爸。”
头顶着蓝天,我的周围站着爸妈和堂姐,大家一脸焦急。此时的我,在开塞露的作用下,终于拉出了屎,要知道,在没用开塞露前,我可是整整蹲了半小时都没拉出屎来!
拉屎的地方叫牛头山,我爷爷在牛头山办了一家糖果厂。糖果厂的业务很单一,冬天做糖,夏天做雪糕。糖是假的喔喔奶糖,雪糕只有一种——赤豆雪糕。我爸兄弟姊妹6户,都在糖果厂工作。大伯是厂长,三伯是会计,大姑父是销售……我爸和我妈是工厂流水线的工人。
糖果厂在一座山脚下,大门两侧是一层的矮房,爷爷奶奶住在西侧的矮房。往前走就是厂里的小花园,一条从山上流下的溪涧途径小花园,园中有一座凉亭。
正因为凉亭里望得见山、玩得了水,因此成为我们几个堂兄妹嬉闹的聚集地。站在这里往北看,每天山上都会出现一位牧羊人。远远的,看不清面貌,他手里举着竹竿,直直地对着天上。
白色的山羊约莫有二十余只,它们低着头悠哉地觅食。偶尔发出“咩咩”的叫声,穿过几百米的距离再传到我耳里,声音变得悠扬起来。
春天的时候,溪水潺潺,涧边的草也长得旺盛。我揪了一撮不知名的草,蹲在花园里,就这么看着山上的牧羊人。蔚蓝的天空只有几片云漂浮着,山不高,没有茂密的树林,成片成片的低矮灌木和青草铺满了山包。阳光直直地洒下来,拉高了它们的饱和度。白色的山羊点缀在青草间,牧羊人穿着深色的工装,时间好像静止一般。
“啊,好想拉屎。”屎意说来就来,我脱下裤子就在原地排泄,但就卡在那里出不来,疼痛感加剧,一旁的堂姐急得赶紧去宿舍叫了我爸妈来。
爸妈是带着开塞露来的,说来也奇怪,这瓶不起眼的透明液体,只要往里一挤,几分钟内,屎就顺利拉出了。
等我拉完屎,再抬头看山时,牧羊人和羊群已消失不见。
爸妈提着我就往回走。我们家很简单,只有一间房。进门靠着门边,两张长条板凳一头一尾支起一张床,正对着门是饭桌,再往里的窗边放了一张红褐色的办公桌,桌上还有一台彩色电视机,再往旁就是做饭的家伙什。
爸妈老是上夜班,临睡前他们坐在床边,把我哄睡着就偷偷去车间。我半夜惊醒,抬手一摸,爸妈不在,周围一片漆黑。面对着极深的恐惧感,一边抹黑穿过走廊,一边大哭着往半山腰的车间走。
妈妈看见我时,总是会一把把我抱起来,安抚几句就送我回去,接着又是哄睡环节。这一次醒来后,就是白天了。
等到休息日的时候,妈妈会带着我去集镇赶集。我们每次都是步行着去,得走半个多小时。早上,趁着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妈妈梳妆打扮后就领着我出门。糖果厂到集镇的这段路,没有多余的建筑,就是一条笔直的马路,两旁都是荒芜的杂地,只在半路时,一间早餐店安静地伫在那。
早餐店升腾的雾气缓缓地融在空气里,老远就能看着。这里只卖两种食物。一种是生煎包,另一种是粉丝汤。“老妈,我想吃生煎包。”能吃上一口生煎包多香啊,想让妈妈跟我一起吃,但她只吃更便宜的粉丝汤,一口包子都不碰。
集镇上热闹得很,大人们都说这里是“小香港”,天南地北的人都汇聚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