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难办了……”
范闲皱起眉头,低声道:“如今何道人虽然重伤,但海棠朵朵还在,沈重为了看住肖恩,或许会向太后要人,让海棠朵朵来帮他。”
“而且,前些日子,海棠朵朵提醒过我,说她大师兄狼桃不日就会回京,此人也是九品上身手,战力方面比海棠朵朵还强,若是沈重将这对师兄妹一起请来,单我一人,怕是不好对付。”
听到范闲的话语,林千易轻笑一声,道:“放心,离去之前,我会帮你清理掉一切障碍。”
范闲怔怔地望着他,片刻之后,长叹道:“看来兄长是铁了心要走了……”
林千易笑着道:“怎么,舍不得我?”
“是有点舍不得。”范闲坦然地点了点头,而后轻叹一声道,“但既然兄长已经下定决心,小弟也绝对不会阻拦——说吧,何时启程?”
林千易想了想,轻声道:“三天之后。”
……
……
当天上午,范闲一直待在言冰云的房间,替他治疗身上的伤势。
言冰云表面上算是安然无恙,但实际上衣衫下满是锦衣卫严刑拷打留下的伤痕。
他们知道两国之间有秘密交换协议,故而用刑时特意避开了面部,只在身体上用手段。
正因如此,如今的言冰云可谓是瘦骨嶙峋,身上没有一块好皮肉,连骨头都被折磨得错位,需要打断后才能重新生长愈合。
这般惨状,甚至还是言冰云将养了三个月的结果。
锦衣卫知道使团入京的时间,因此提前三个月停止了拷问,用各种补药为他滋补身体。
若是范闲能提前三个月见到言冰云,就会发现,他身上的伤势远比现在还要惨得多……
当然,再怎么伤筋动骨,只要肢体并未残缺,早晚能调养回来,只是可惜了他的武道修为,将来恐怕难以再回到当初的境界了。
范闲原以为这是今日最后一个坏消息了,却不曾想,到了傍晚,居然还有更坏的消息传来。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傍晚时分,范闲怒气冲冲地推开林千易的房门,提着两坛烈酒走了进来。
此时,林千易正盘坐在床榻上,看到满脸怒意的范闲,不由得皱起眉头,投去询问的目光。
“砰!”
范闲将两坛烈酒砸在桌子上,自顾自地坐了下来,而后撕开封口,倒在碗中,一连干了三碗,这才微红着眼眶望向林千易。
“兄长,陪我喝酒。”
林千易挑了挑眉,起身下床,走到木桌旁边问道:“怎么了?”
“……”
范闲望着林千易沉默了一会,轻声说道:“我妹妹要嫁人了。”
林千易愣了一下,旋即挥了挥袖,荡起劲风,关上房门。
“到底怎么回事?”
范闲又倒了半碗酒,一饮而尽后,面无表情道:“方才使团接到了南边朝廷的书信,信上总共提到了三桩皇帝御赐的婚事,第一桩婚事是北齐与庆国的联姻,双方分别是初秋回京的庆国大皇子,与下半年随使团南下的齐国长公主。”
林千易坐在范闲对面,用真气震碎另一坛酒的封口,一边倒酒,一边点头道:“政治联姻,维系两国表面的和平,这很正常。”
范闲继续道:“第二桩婚事,是庆国二皇子与京都守备叶重的女儿叶灵儿。”
林千易端起酒碗,若有所思道:“太子有正统大义,庆帝便给二皇子找了个大宗师靠山,这是真想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斗个你死我活啊!”
范闲望了他一眼,又给自己倒了半碗酒,与林千易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林千易也同样饮尽了杯中烈酒,放下酒碗后,轻笑着说道:“至于这第三桩婚事,应该就是户部尚书范建之女范若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