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九年三月,礼部尚书吕震上奏:
“恭惟大明之制,祖宗之法,嫡长子继承,乃天下之大经,伦常之至理。
今上皇帝之位,当以正统继之,不可有丝毫之差。
朱允炆,虽然称帝,然其位不正,乃以藩王礼节下葬,明其非正统也。
夫‘以孙继祖’之议,实乃悖礼乱法之举。
礼者,天地之序,人伦之本,不可紊也。
祖宗之法,嫡长子为尊,孙辈继之,非礼也,非序也。
朱允炆既非嫡长,又无子嗣,其位本不当得,何来继祖之说?
上乃太祖高皇帝之嫡子,懿文太子之弟,其继位,乃父死子继之正统,天经地义,无可非议。
建文之变,实为篡位,其治天下,非以正,而以乱。
今上皇帝,拨乱反正,复我大明之正统,实乃顺天应人,合礼合法。
是以,臣震以为,当以藩王之礼葬朱允炆,以明其位不正,非为正统。
上继位,乃父死子继,合乎礼法,当为天下所共认。
如此,方能正纲常,定人伦,使天下归心,国家永固。
臣震不才,敢陈愚见,伏乞圣明裁断。
谨奏。”
作为礼部尚书的吕震多次上书,要求以藩王的礼节下葬朱允炆,同时否定“以孙继祖”的合法性。
与之相对的则是杨士奇,他也上书,直言以孙继祖符合立嫡立长的说法,朱允炆违背了太祖皇帝的遗志。
“臣士奇顿首再拜,上言皇帝陛下:
窃惟国之大事,莫过于继统承祧,以定天下之本。
昔我太祖高皇帝,立国之初,定下嫡长子继承之制,以固国本。
然则,世事变迁,或有非常之变,非常之举,亦不可不察。
允炆虽非嫡长,然太祖皇帝遗诏命之继位,此乃天命所归,非人力所能违。
即位之初,本欲励精图治,然不幸为奸臣方孝孺等所蛊惑,以致政令乖张,人心离散。
此非允炆之过,实乃奸臣误国之罪也。
陛下之举,实为清君侧,替天行道。
上起兵靖难,乃为国家大义,为天下苍生计。
允炆被奸人蒙蔽,逃至海外,此非其本意。
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继位,乃顺天应人,非为私欲,乃为天下计,为大明江山社稷计。
以孙继祖,虽非祖制所定,然在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亦无可厚非。
陛下继统,实乃天命所归,人心所向。
臣不才,敢献愚忠,伏乞陛下圣鉴。
谨奏。”
总之就一句话,都是方孝孺这些奸臣的错,是他们蒙蔽了朱允炆,朱棣骑兵靖难也没有错,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江山社稷。
千错万错都是方孝孺他们的错!
诸如此类的奏疏是一封接着一封,朝堂陷入了分裂之中,大致分成了吕震和杨士奇为首的两派。
一派主张将朱允炆以藩王的礼节下葬,认为他是篡位者。
一派主张将朱允炆以天子的礼节下葬,认为他是被奸臣蒙蔽的。
从三月一直吵到四月,整个朝局都没有结果。
此时,李景隆上书,认为可以将朱允炆的棺木停在宫中,在明孝陵和明东陵之间修建一个小的陵寝,让朱允炆以天子礼节下葬,但是陵墓的规格是藩王的。
明孝陵是朱元璋的陵墓,明东陵是朱标的陵墓。
在两者之间修一个小的陵墓,让朱允炆和他们安葬在一起,也是不错的选择。
反正朱棣计划在北平修建陵寝,以后他们这一系的皇帝都葬在北方,这南京留给他父亲和大哥,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