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微风不知从何处吹来，书页微微煽动，江祕像是没闻到其中的海腥味，直至脖颈被人从后面扼住，她才显露出慌乱。

“啊！你，你是谁？”她吓了一跳，怯怯问出声。

脖颈上的手冰冷湿滑，让人无端联想到阴暗角落中，蜗牛从青苔上蠕动留下的的黏液。

尖锐细长的指甲尖嵌入她的肉里，沁出血珠。

脖子被束缚的窒息感……真是久违啊。

耳后的皮肤被阴冷的气息抚过，“别装了。”

是一道女声。

“你在说什么？”江祕甚至带上了哭腔。

“帮我一个忙。”女声是不容拒绝的语调。

“我，我不行的，呜呜呜……我帮不了你。”女孩怕极了。

身后的人冷哼一声，“杀了马拉，我会给你报酬。”

“啊？！不行不行，我做不到……”

晶莹的泪滴划过脸颊，滴落在那只手上。

手的主人沉默两秒，“别装了，我都看到了，你既然有本事剜去马拉的眼睛，就肯定能杀死他。如果你不答应，我就杀了你。”

江祕感受着脖颈上逐渐增加的力度，哭的更凶了，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断滑落，可嘴角却是上扬的，洁白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中。

被刘海遮住的眼睛里，她的瞳孔不断收缩。

怪诞又狂放的笑，是Q从未见过的模样。

Q在脑海中瑟瑟发抖。

“我真的做不到，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求你……”江祕口中哀求不断，泣不成声。

身后的人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加深力道。

江祕的泣哭突然停下，话音一转，“好啊，我答应你。”

那人一愣，松开桎梏，江祕转身看清了这个不太友好的生物。

和她猜的一样，正是被关在玻璃罐中的人鱼。

人鱼看着古怪的江祕，悄悄后退两步。

女人额间的碎发被撩起，一点红痣点缀在额心，眼尾微微上挑，泛着惑人的粉。

她实在癫狂，但又美丽至极。

“但是你要先给我报酬。”江祕蓦地收敛了笑，一本正经的望着人鱼。

她长而卷的黑发披散在脑后略微凌乱，皮肤是久不见天日的病态白，黑发白肤相撞正如泼了墨的白纸。

“不行！”人鱼斩钉截铁的拒绝。

江祕眉眼间的笑染上嘲讽，“昨夜潜入庄园的人是你吗？”

“嗯。”人鱼心里开始打鼓，犹豫着是否要退步。

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杀不了江祕，又或者，她对江祕来说根本算不上威胁。

江祕不说话，静静坐着等待人鱼的答案。

甲板上侍卫走动的声音随着她们气氛的胶着更显清晰。

过了许久。

人鱼咬咬牙，还是狠下心答应了，“好。”

她将手放在自己胸口，盖住那片熠熠发光的银鳞，连着蹼的手指用力挖下去，人鱼痛吟一声剥下鳞片。

鳞片刚一脱离，她的身体就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

“这枚鳞片可以让你在水中自由呼吸，倘若你能获得它的认可，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人鱼将鳞片放在江祕手心，“除非你自愿赠予，否则别人无法把它从你身上拿下来。”

江祕握住鳞片，一股奇怪的暖流从手心蔓延至四肢百骸，一直没有痊愈的伤臂也生出丝丝麻麻的痒意。

再摊开手时，那枚鳞片已经融入手心的血肉之中，如同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