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马科斯大人眉头微蹙,惊疑问道,“何故在此?”
“请原谅,虽然咱俩素来不合,但你毕竟是我父。”麦克淡漠言道,言语间竟罕见地沉稳,“你可躲避得了官府与联邦密探,却逃不过我的追踪。许久以来我一直在暗中跟随,说实话,尽管我始终认为你是个不肖的严父,但我并未确信那枚炸弹与你有所关联...直至今日。”
马科斯大人沉默片刻,眸光有意无意地低垂,避开与儿子的目光交集:“你不该出现在此地,应速速离去。”
“我不以为然,马科斯大人。”黑暗中传来声音,“他跟踪你至此,已知太多。如今,要么你向‘教宗’明示你的忠诚,使这小子永远无法开口,除非他愿加入我们的行列。”
马科斯大人转过身:“我需五息时间。”
黑暗中再无回应。待摇曳烛光再度照亮角落,那些藏匿于阴影中的人影已如鬼魅般消失无踪。
马科斯大人取下头上的斗篷,久久凝视着麦克。这孩子自幼便未曾顺从过他的意愿,似乎生来就是为了与他对抗,仿佛具备一种总在关键时刻制造麻烦的奇异力量——他总是不偏不倚地出现在最糟的时刻,就像此刻。
“是你吗?”麦克打破寂静,直接问道,“关于那枚炸弹,我需要亲耳听你说。”
马科斯大人沉默少许,点头承认:“是我。”稍作停顿,又补言:“你不该窃取那辆车的。”
“所以你便令其在桥梁之下爆炸?”麦克皱眉,以少见的庄重口吻道,“许多人可能丧命。”
“那只是微不足道的牺牲,比起即将到来的更大牺牲。”马科斯大人平静回应,“这是无法避免的。”
“无法避免?你听上去像极了电影中那些邪教组织的炮灰角色,似乎已被蛊惑。”
马科斯大人摇头否认:“不,我心智清明。我之所为皆有深意,‘教宗’助我洞察一切,揭示迷雾,让我前所未有的清晰看到世间之貌。我们的家园已病入膏肓,而我们为她提供了唯一的疗愈之法。”
“是吗?这话你又是听谁说的?公益宣传?”
“非也。”马科斯大人言及此,脸上交织着肃穆与虔诚,“是大地自身向我们启示。我们所行之事皆出自大地意志,‘教宗’如同被拣选的执行者,聆听大地的声音。”
麦克忍无可忍:“好吧,坦白讲,我来找你时还存一丝渺茫的希望,现在想来我真是愚不可及,如今我还在试图与疯子争论。”
他叹了口气,复杂地注视着眼前已变得陌生的男人:“说来惭愧,尽管你一直是个这般不堪的父亲,尽管我们在任何事上都无法达成共识,但我仍视你为父。并且...”
他停下,五指插入紊乱的发丝中。
“...我不知道,但也许...也许我一直渴望得到你的认可。”
马科斯大人避开他的目光,默然无语。此刻,他或许为自己的话语感到一丝愧疚和动摇。
“但现在,不再是了。”麦克坚定地说,“结束吧,父亲。我会召唤官府,召唤密探,无论谁能够终结你们这疯狂的团伙。然后,余生我或许会在疯人院探访你,我会让他们为你安排一间舒适的独室。”
“不,孩子。”
明知父亲已沦为被邪教蛊惑的疯子,但在看见马科斯大人毫不犹豫地从披风下抽出乌黑的手枪,冷酷无情地抵在儿子眉心的瞬间,他仍是一怔。
他终究低估了邪教徒的疯狂程度。
马科斯大人重新抬起眼帘,与他对视的双目犹如冰冷的死水,毫无波澜:“我认为你不会那样做。”
黑色手枪扳机扣动的刹那,事态在零点几秒内演变。枪膛内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撞针猛烈撞击子弹,火药瞬间在封闭空间内引燃,炽热高压的气体推着滚烫的子弹射出枪口,随之喷射出耀眼的火舌。
开枪之时,麦克离枪口仅几步之遥,以他的反应速度无法闪避,况且他正处于震惊之中,根本无心躲避——有谁会料到一个父亲会毫不犹豫地对儿子开枪?
幸好,他虽无法反应,他的戒指却能。
感受到致命威胁的瞬间,休眠的绿灯戒立即自行激活。耀眼的绿光照亮了持有者的身体,那枚疾驰而来的子弹在触及覆盖至麦克额头的绿光时被硬生生拦下,金属躯体在高速旋转的绿光中寸寸化为粉末,如被吞噬一般。
马科斯大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绿光淹没微弱的烛光,凝聚成实质形成绿色战袍和遮掩颧骨的眼罩,覆盖在他儿子身上。麦克立于原地,纹丝不动,头顶着他冒着烟的枪口,一步未挪。
格林顿·马科斯不知该对哪一部分更为恐惧,是他从未在麦克脸上见过的阴郁神情,还是对方手指上那枚璀璨的戒指。
“你真的要杀我。”麦克说道。
马科斯大人面色数变,最终放下枪,平静承认:“是的。”
麦克欲言又止,脸色骤变,猛地推开父亲。几乎在同一瞬间,枪声四起,弹雨从各个方向包围中央的绿光。
一众身披黑斗篷的信徒如幽灵般不知何时出现于房间四周,不顾一切地向这位崭新的绿灯侠倾泻火力。马科斯大人被他这一推撞到后墙,虽避开弹雨的中心,却也当场晕厥。
麦克下意识地让绿灯戒释放出透明的防护罩将自己护在中央,数百枚密集的子弹在他面前半尺处纷纷被透明的绿光拦下,撞瘪的弹壳叮叮当当落在地上...
寻常的兵器,断然无法穿透那绿灯之力的护罩,但持续受袭亦非长久之计。迈克生于海滨城,自幼听闻绿灯侠的传说,对家乡的英雄崇拜至极,对偶像的研究也堪称详尽。他明了绿灯戒指的奥秘,深知绿灯侠的基本战法——以想象塑造实质武器,直击敌营,或许此刻便是此术施展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