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开棋也直起腰来,有气无力道:“跟她没关系,是我的问题。”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夏枢看了两人一眼,把手提包的链条从费羡宁手里拽出来,说道:“既然都说跟我没关系,那我先走了,还有事忙。”
“喂!”费羡宁看了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兄弟一眼,又不好真的抓住夏枢不让走。
拦是拦不住的,气还得他自己受。
“我说你们别太离谱!”费羡宁气得奶奶灰都要变黄了。
景开琪拧着眉头,脸色难看,扭头望向杜驰,像泄了气的气球。
夏枢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有些事明明都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阿驰……对不起。”景开琪走到杜驰跟前,“那天她眼睛掉了一根睫毛进去,下台阶时站不稳,我扶了她一下……不是别人传的那样。你是我好兄弟,我永远不会抢你的东西。”
杜驰抬手推开他,冷漠道:“已经不用抢了。”说完,不顾费羡宁的阻拦执意离开了。
夏枢自然是有事要做的,那句话不是托辞。
她要去见一个人。
老旧的民房楼墙皮斑驳脱落,已经看不清楼体本来的颜色,密密麻麻的电线网横亘在墙上,凌乱又危险。
楼下临时搭建的雨棚里围坐着打牌喝茶的老人,夏枢提着水果和补品路过时,引起了一些骚动。
“又来了。”
“好像是找那对母女。”
五楼的阳台此刻正在淅淅沥沥地向下滴着水珠,透过葱葱绿意,似乎有人正在侍弄花草。
“叩叩叩。”
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响起,夏枢听见室内咚一声闷响,而后又传出一声无奈地叹息:“小敏,妈没开门前,任何人都不会进来的,你很安全。”
夏枢这次放柔力道,又敲了两声:“方阿姨在吗?”
“来啦。”
贴着“福”字的老旧木门打开,方莉憔悴疲惫的面容出现在铁门那头。
“小夏?你来啦!”方莉喜出望外,拉开铁门请夏枢进来,看到她手上的东西,又内心不安:“小夏,你能来看小敏阿姨已经很感激了,每次来还带这么多东西。”
夏枢把东西提到室内放好,转身宽慰道:“方阿姨,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以前在读书的时候,小敏也帮过我,现在我也只能这样常过来看看她。”
方莉眼眶一瞬就红了,“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夏枢望着方敏紧闭的房门,眸光涌动。
这是她第三次来,方敏还是在听到敲门声后就躲进房间,很难想象这是曾经在班上最为阳光和优秀的女孩子。
那时的方小敏被折磨到只要一听到“学校”这两个字就应激,闻犀的名字更是直接令她害怕到昏过去。
数年过去,如今的方小敏依旧出不了门,害怕见到每一个陌生人。
方莉已经不知道方小敏的余生该如何度过。
而始作俑者,如今正大摇大摆地出现在荧幕上,扮演着各种各样温柔善良的角色,给曾经受到伤害的人二次伤害。
夏枢只是敲了敲方小敏的房门,轻轻叫了她名字,告诉她自己过来了。
随后就是在客厅里坐下,陪方莉聊天的同时,拿着画板作画。
“小敏,你知道吗,这些年我时常感到孤独。人与人之间微妙的联系实在叫人捉摸不透。我脑子里很乱,也经常回忆起学生时代。我那时候看到你的心情,就像我第一次来时,看到你画的那幅画时一样。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感到充满阳光,好像身体都变暖和了。”
夏枢说着,看到自己在画板上画下的第一笔,孤零零的,看不出来任何形状,只一簇淡粉的红。
方小敏的房间没有任何回应。
夏枢没坐一会儿,就跟方莉告别离开了,说下次还会来。
夜晚来临,费驭同友人前往一家西班牙风格的餐厅就餐。
费驭不爱西班牙菜,但陪友人尝尝对方的家乡菜他倒是很乐意。
大厅内音乐缓缓流淌,国内的餐厅已经演变出了他不适应的风格,尽管友人大加赞赏。
这一餐的前半程,费驭并未注意到台上浅笑吟唱的女歌手。
直到对方用轻柔的嗓音要求再唱一首歌,名为回忆与你在一起的前半夜。
歌名暧昧,音乐也让室内空气似乎变得黏着。
费驭的耳朵莫名有些熟悉的发痒,这个嗓音未免有些熟悉……
下意识地,他朝舞台上看了一眼,同友人交谈的进程卡顿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