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枢门也没敲就进去了,费孝川电话不断,没顾得上管她。
他站起身来,对着落地窗打着电话,目光却不自觉被玻璃上她的倒影所吸引。
玻璃里面的人影默默不语,躬着纤细的腰肢,主动把众人留下的茶杯和烟灰缸都清理掉,又贴心用清洁剂擦净沙发和桌面,打开新风换气。
一切都做得太过自然,自然到费孝川都没有意识到她什么时候已经不再回避他的电话内容。
从前他打电话时,她会主动识趣地退出去。
一切都做完到做无可做之时,费孝川的电话还未打完,她干脆站在门口等着他。
费孝川睨了她一眼,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抬手去取衣架上挂着的外套。
他伸出的手还未触及西服面料时,却被另一双软玉似的手抢了先,那双手的主人把外套取下来,捏住衣领轻抖了一下,为他温柔递上,只要他伸手就能服侍他穿好。
费孝川转过身来,语调不同于平日的松弛平稳,看她的眼神似乎变得黏稠,“好,见面再谈。”
夏枢眸光里带着刻意压制的殷切,费孝川喉头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配合地将手臂伸进去。
夏枢低眸浅笑,站在他身后替他穿上,整理衣领,细心拿掉衣领上的白色纤维。
费孝川挂断电话,转身看向她时,她还捏着刚刚从他衣领上取下来的纤维,没来得及完全收回手。
“纤维。”她红唇轻启,小声解释。
费孝川的眼神近在咫尺,甚至越发厚重,沉沉地像是随时要压下来一般。她的呼吸和心跳随之加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拼命挣扎,最后似乎是鼓起勇气,直视他、承受他。
尽管这样,费孝川面上永远瞧不出半分的旖旎,他不打算移开目光,而是放任自己浑身的气势压着她,盯着她的眼睛,审问她:“为什么站在这里听我打电话?”
她沉溺在他的深不见底的目光中,忘了答话,也答不上话。
他抬手理了理衬衫领口,继续宣判她的罪状:“胆子越来越大了,大到忘了自己身份?”
是啊,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可这又是谁纵容的呢。
答案如何,彼此都心知肚明。
夏枢终于温顺地垂下眸光,盈盈含笑。这次,她也没有对他的严格流露出太多惧意,而是学会笑着顺他的毛:“我只是想跟您解释清楚一件事情。”
“现在没空。”费孝川说着,抬步向往外走。但没走两步就感觉到衣袖传来一股向后拉扯的力。
夏枢拽住了他的衣袖。
费孝川一顿,回头看她。
“花是默唐送的。”她抢着把重点内容缩减成了几个字,似乎怕他真的就此走掉,错过最佳解释时机。
至于为什么是最佳,因为费孝川习惯于隐匿怒气,并在累积到一定程度的情况下,不通知到她本人就将她判处被冷漠对待的刑罚。
今时不同往日,夏枢对自己在他心里的意义有着全新的判断,此刻的大胆也是她合理的试探。
花是默唐送的,换种说法:不是其他男人送的。
此情此景,再提起费默唐,费孝川不自觉扯了一下唇角。
小的会抱腿撒泼,大的会扯衣袖撒娇,也难怪那么臭味相投。
夏枢期待了他的反应许久,最终似乎只是听到费孝川似有若无地冷哼了一声,抽出衣袖,转身离开。
花是谁送的不重要,但她主动交代的态度很重要。
夏枢眼眸含笑,随后从他办公室走出来。
简悦站在一旁喝水,将一切都尽收眼底。
目送费孝川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夏枢才回过神来,撞上简悦饱含深意的眼神。
中午吃完饭,两人一块儿去楼下散了会儿步。
简悦同她聊了许多从前费董在公司时的风格,听起来似乎是充满怀念。
夏枢静静听着,适时点评:“悦姐不觉得费总的气势叫人害怕吗?”
简悦回想了一下最初的情形,笑答:“是的,不过后来都习惯了,费董其实脾气不差的,跟费总差不多。”
这么说,费家脾气差,嘴巴坏的只有另外三叔侄。
可是费烈名给她的感觉,实在不像简悦说的那么云淡风轻。
“费董现在几乎不回公司了吧。”夏枢自然而然地转换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