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皇后念叨完了这一声,身旁的兰瑟俨然帮她一起处理过此事,主动凑上前去。
双眼在信笺上觑视良久,将每一项支出明细都扫了一个明白,严谨地神色透着二三分气愤。
“自太子大胜归来,华仪殿那边支出了有十余次,回回五百两,已然超出了寻常定给遗孤们的份例。”
“娘娘您体恤遗孤可怜,想着与民同乐,认为遗孤也应多沾喜气,可是才一个多月就五千两银子用进去了。”
“还打算在祭祀节前要一次,直接就是一千两,劳的是娘娘的精力筹钱,美名是程贵妃与程氏担的。”
“这些年奴婢说句真心话,那些遗孤真是拎不清,到底谁真心对他们都看不明白,娘娘,这次真不该继续给钱了。”
兰瑟是椒房殿内有头有脸的大宫女,刚满二十五岁,陪着叶皇后十多年了。
她睨脸向那个宫女瞧去,浑身小有威信地气势,让人对上一眼就两股战战。
她张嘴发火比叶皇后发火,还令一众宫女宦侍感到可怕。
“你一个守门的,多费什么麻烦接这烫手山芋, 有本事让递信进来的人跟娘娘当面对峙,一搭手替娘娘惹了一个大麻烦。”
送信的小宫女被骂的不敢抬头,双膝跪伏在地,哭腔连连。
“奴婢不识字本不想接的,奈何程贵妃身边的人连番对奴婢说逗,奴婢不知怎么就接手里了,等想还时人就走远了。”
“蠢东西,”兰瑟啐骂。
小宫女后悔不已,磕头请罪:“皇后娘娘恕罪!”
若那边想要银子,千百理由都寻得到,叶皇后哪能责问一个无关紧要的人,遣退。
“此事本宫处置,你先下去吧。”
“多谢皇后娘娘,”小宫女蒙了特赦,跪退了两步,拔腿就出了殿内。
月姜听出关键信息,垂头当做避讳,用帕子拭下面上最后几滴泪,先有自知之明。
“娘娘要处理大事,月姜是否不宜在场?”
“姜儿,这倒不是什么不能人言的大事,尤其对你日后来说,”叶皇后雍容华贵,一举一动无不透露母仪天下的从容,眼下却对月姜抱有歉色。
月姜抬起头,清湛地双眸有真诚地请教之意。
“娘娘,既是月姜日后不可推卸的事,能否得娘娘提前指教。”
叶皇后垂垂眼,唤兰瑟将遗孤近一年支出的账本子拿来,月姜接来后,当即翻阅。
里面记载的是这一年为遗孤的花销,当年赴安难除了景帝身死,他带去的两千景国侍卫全没回来。
后来为接景帝,大大小小跟安国进行了五六次兵戎摩擦。
因景帝在敌国,景国将军带兵有掣肘,几次战败,中间又死伤千人。
这三千将士家中平均有七口人,老老少少指望家中的顶梁柱。
人没了残了,还是没在这么一场本不该有的劫难上,景国愧对他们,所给的待遇都是以往为国尽忠的将士所没有的。
朝廷不仅免了这些人子孙后代的税赋,每月的抚恤金三两银子、米粮也照人口需求按时下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