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苑的蔷薇花盛放的那天早上,秦淮祈将连小满送到了王都大门。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慢行,谁也没说话。
就在连小满准备登车之时,秦淮祈拉住了她,将一个绣着蔷薇花的荷包放在了她手中。
“这是蔷薇花的种子,小满觉得那里好,可在那里种下蔷薇花!”
连小满忍下眼底突然涌现的酸涩,点了点头,故作风轻云淡道:“好呀!这样那里有蔷薇花,就会知道我去过那里了!”
随后,连小满接过荷包,没有一丝停留,大踏步钻进了马车。
直到马车驶出王都大门,连小满也未曾回头看过一眼。
阿莲在一旁看着,不由开口替自己主子说话:“姑娘怎可如此心狠,徒留殿下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
连小满握紧手中的荷包,没有答话。
想到昨日蔷薇苑阁楼上,秦淮祈题的一行字,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连小满不由展颜一笑。
天下动荡,夏国王帝眼底释放的野心显而易见,所以夏国未来国主、国母,没有夏国王帝点头,皆是虚妄。
甚至连小满清楚知道,如果她没有答应王帝离开秦淮祈,那上一世天行山天下围攻的局面可能会再现,她很可能无法活着走出着夏国王宫。
聪明如秦淮祈显然也知道,甚至他也清楚知道自己如今的能力还无法与夏王抗衡,所以他要的从来就不是留下来,而是一个承诺,一个拥有未来,看得到明天的未来。
至于这个未来究竟会如何,连小满也不得而知,但她知道,至少此刻,她愿意相信秦淮祈。
离开夏国王都,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连小满留下一封信后,独自一人离开了。
第二天韩冰和阿莲发现的时候,连小满早已离开多时。
连小满觉得,她不想做连小满,也不想做燕清辞,她还是想做顾言卿,二十一世纪那个勇敢乐观、无畏艰险的顾言卿,所以她决定找回自己。
一路西行,顾言卿进了蜀国,直入青城。
站在那座种满蔷薇的庭院外,顾言卿没有进去,而是隐藏在暗处观察。
直到看着一位面熟的年轻妇人拉着一个小男孩,两人有说有笑进了庭院,顾言卿不由会心一笑,秦淮祈和欧阳古觉果然一直在背后帮她照顾黎怀疆的妻儿。
确认黎怀疆的妻儿一切都好之后,顾言卿离开了蜀国,一路南下,跨过湘江,去了白族。
对于顾言卿的回归,言宴既惊讶又惊喜。
不过在白族,顾言卿不再是圣女,她只是圣女言宴身边的一位无名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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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国清治三十五年冬,梁王猝,四王夺位,梁国王都一片黑暗。
内乱未止,外患已近。
当年未获得赵国一寸土地,燕明黎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养兵蓄锐多年,燕明黎早就对梁国虎视眈眈。
梁国军权分散,燕国举大旗一路南下,一盘散沙的梁国将士顿时溃不成军。
处于燕国与梁国边境的临安城顿时陷入一片战火。
当初赵国灭国,临安城内关系错综复杂,各方势力相互制约,还能勉强维持燕国和赵国边境的和平,但梁国内乱一出,临安城内掌管梁国边境主要兵力的梁候府邸,一夜间死伤殆尽。
战乱未起,将帅先亡,梁国边境顿时一片混乱,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而梁候府的灭门也正好加速了梁燕之间战乱的发生。
梁燕两国打得不可开交,而远在湘江南岸的顾言卿却悠哉地荡着秋千,晒着太阳。
言宴看着一派闲适的顾言卿,再想到刚刚收到的燕国如今国君燕明黎发来的信函,言宴只觉得当一个普通人其实才是最幸福的,圣女什么的不当也罢。
顾言卿悠悠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挡了她温暖阳光还一脸幽怨的言宴,无奈道:“又遇到什么头疼的事了?”
深深叹了一口气,言宴在旁边的秋千上坐下。
“燕明黎来信,说想让白族出兵,南北出击,合力对抗梁国!”
一丝讽刺从顾言卿嘴角划过,燕明黎还真是赤裸裸地想要名利双收。
当初白梁对战,燕明黎怕引起诸国不满,对白国的求助视而不见,如今倒是想起这个曾经的盟友了。
“白千尘如何说?”
“族长说,如今白族兵力虽然大幅增长,但对于协助燕国对抗梁国,会很吃力,所以白族长不是很同意!”
“那那一批人呢?”
“你知道的,那批人做梦都想复兴白国,所以自然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丝机会,尽管明眼人都知道燕明黎所说的帮助白族光复白国只是一个谎言!”言宴再次深深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当年清辞公主带领燕云十六州复兴燕国,所以听到燕明黎愿意帮助白族复国,那批人仿佛看到了希望,一个个是什么好话歹话都听不进去,一心就想要协助燕国攻打梁国。”
闻言,顾言卿没有意外地笑了起来。
见此,言宴顿时没好气道:“你还有心笑?要是真打起来,说不定湘江南岸我们都保不住,到时我们就真的没地儿去,无家可归了!”
顾言卿剥了一根香蕉,咬了一口,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放心吧!白千尘那厮精得很,湘江南岸他闭着眼睛都能走来走去,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藏了些好东西,那批人想要动他的人和钱,还得看找不找得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