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明黎一死,燕王仿佛失去了主心骨,随之便大病了一场,醒来的时候意识模糊,口齿不清。
燕国朝堂陷入混乱,正是动荡之际,顾柔佳同燕明城趁着王都护卫兵力不足,带着一批军队杀进王宫,想要登上王位。
燕王都经历了三天三夜的血战,最终燕明城得偿所愿坐上了燕王位。
可好景不长,燕明城登基当天,从边境班师回朝的祁州军拥护燕明行出现了燕王都,王都内刚经历厮杀血拼的的百姓夹道欢迎。
于是众目睽睽之中,燕柔佳同燕明城灰溜溜地在护卫的保护下逃跑了,不同于七年前国破被迫远走他乡,这次他们是彻底被燕国百姓厌弃,此后燕国将不再是他们的家,他们注定为自己的野心付出代价,往后余生,无家可归……
燕国新帝登基,梁燕战争进入休战状态,燕国上下举国欢庆,漂浮在燕国上方一年多的阴云终于渐渐散去。
不同于燕明黎一味重视兵力建设,新王鼓励发展农产和教育事业,注重律法建设和完善,这让燕国百姓感到甚是欣慰,都道燕明行不愧是燕清辞的亲弟弟,是个主张人道主义的王帝,不会让百姓时刻担心燕国是否又要进入战争。
站在人群中,看着一条条新的律法贴在城墙上,
“燕国户籍不区分赵国人和燕国人……赵国人与燕国人可自由通婚……赵国人拥有自由经商和出入王都的自由……”
“百姓不分阶层,皆可接受教育……学堂不可因学生家庭富贵贫穷而限制学生在学堂的行为举止……”
一条条律法的颁布,顾言卿才知道上一世被围杀之前留在房间的一些关于法律的草稿一直被外公舅舅一家留着。
再次走进燕王都,顾言卿依旧难以找到归属感,但看着一手规划建立的燕王都重新回归安定,顾言卿还是会由衷为燕国百姓感到开心。
站在曾经居住的小院门前,顾言卿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结果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年多未见的秦淮祈,一袭青衣长身玉立,身后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片蔷薇花。
秦淮祈带着心疼的笑容在脸上浮现,顾言卿心底蓦地就涌上一丝委屈。
仿佛在外吃了苦头归家看到家长的孩子,顾言卿瘪着嘴角自如地投进了秦淮祈怀中。
秦淮祈迅速伸手接过顾言卿,紧紧环住,感受着女孩深深的眷恋,秦淮祈眼底是化不开的疼惜。
“你怎么来了?”带着一丝鼻音腔,顾言卿弱弱问道。
听到声音,秦淮祈缓缓松开,看着顾言卿眼角快要溢出的眼泪,秦淮祈没有嫌弃,直接用手轻轻拭去,动作轻柔仿佛此刻顾言卿就是一个易碎的珍贵瓷器。
“如果孤说思念小满,小满可信?”
盯着秦淮祈眼底盛满的浓浓的情愫,顾言卿不争气地直接红了脸,连忙推开秦淮祈,不自然道:“我现在叫顾言卿,不叫小满!”
秦淮祈目光微闪,没有问为什么,而是看着女孩脸上害羞的表情,再次轻声问道:“那孤以后就唤作卿卿可好?”语气中夹杂的期许不言而喻。
“卿卿”二字仿佛一根羽毛直直落在顾言卿的心房,痒痒的,这还是除了第一世小时候父母如此唤过自己,此后便再没有人如此唤过自己。
顾言卿看着一脸温柔含笑等着自己回答的秦淮祈,难得没有红脸,而是笑着点了点头,默许了。
得到肯定的答案,秦淮祈脸上难得露出开怀的笑容,再一次将顾言卿拥入怀中。
顾言卿没有挣扎,仍由秦淮祈动作。
“卿卿,此后无论走哪里去,可否提前告知于我?”
“好~”
“卿卿,蔷薇花的种子播种了吗?”
“没有~”
“卿卿,想吃梨花糕吗?”
“想吃!”
站在阁楼上,看着庭院里栽种的蔷薇花,顾言卿一边吃着梨花糕一边含糊不清道:“你是怎么拿到这个庭院的?什么时候还种了这么多蔷薇花?”
秦淮祈倒了一杯热茶递给顾言卿,回道:“这个庭院此前是孤在燕国的一处别院,后来见卿卿挑选的时候看中了,便卖于卿卿了。”
顾言卿顿时只觉恍然大悟,“我就说,当初看这个院子的时候怎么感觉似曾相识,现在想来,当初就是受蜀国青城那个院子的影响!”
盯着秦淮祈一副胸有成竹的不符合年龄的沉稳模样,顾言卿忍不住打趣道:“你这个人还真是……”
“如何?”见顾言卿迟迟没有下文,秦淮祈开口问道,面上却不带一丝好奇或疑惑。
见此,顾言卿不由道:“腹黑男!”
听到新颖的词汇,秦淮祈没有惊讶,而是不懂就问:“腹黑男可是卿卿在夸孤?”
顾言卿顿时一噎,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但莫名想笑。
淡雅出尘的夏国太子一本正经问出这个问题当真是让人发笑。
看着顾言卿脸上不自觉浮现的笑容,秦淮祈想,是与不是已然都不重要了。
燕国新帝燕明行登基那天,顾言卿作为秦淮祈的贴身侍女也到场了。
看着少年迈着坚实的步伐登上高位,傲然挺拔,顾言卿打心底为燕明行感到高兴,她这个白得来的弟弟真的是长大了。
仿佛有心灵感应一般,端坐在高处的燕明行突然直直地将目光射了过来,猝不及防,两人视线相交,顾言卿会心一笑,对着燕明行大方地束起了大拇指表示赞扬。
看到顾言卿的动作,燕明行目光闪动,身形微僵,但很快就收敛起了情绪,肃着一张脸端坐在那里。
顾言卿看在眼里,为燕明行感到欣慰的同时莫名也多了一丝心疼,当了帝王,可就再也不能再是那个幼稚贪玩、言行自由的小孩子了。
宴会上,顾言卿自然少不了与梁鸿言、北昭砚打照面,但白千尘的到来是顾言卿没想到的。
隔着大殿舞台,白千尘饱含深意的目光不止一次在顾言卿和秦淮祈之间徘徊,甚至还大胆地对着顾言卿举杯示意。
对于白千尘的动作,顾言卿暗自翻了一个白眼,不予理会。
然而,左边梁鸿言时不时瞥向右边北昭砚的黯然神伤的眼神让顾言卿是想忽视都忽视不了,八卦的因子在心间挠痒痒的同时,顾言卿又不得不为梁鸿言感到惋惜。
毕竟此时的梁鸿言不是以梁国公主出使,而是以蜀国皇妃的身份出现在宴会上。
虽然梁国燕国结怨未解,但蜀国这个墙头草显然是两边都不想得罪。
让顾言卿疑惑的是整场宴会下来,不曾看到两位舅舅的身影,只见到了两位表哥的。
似乎看出了顾言卿的疑惑和担忧,秦淮祈主动开口道:“别担心,此次祁州军南下,是两位公子坐镇,祁州侯府一行人安然无恙!”
得到安心的答案,顾言卿对着秦淮祈感激一笑,然后放下心来,继续吃着梨花糕看着舞台上的节目。
宴会结束,走出王宫,看着大咧咧坐在马车上翘着腿的白千尘,顾言卿装作不认识,同秦淮祈正打算擦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