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兰带着两个孩子,来到荆棘丛生的荒地。
她把箩筐放下,给了王二海和王小花一人一条绿豆老冰棍。
两个孩子吃着冰棍,可开心了。
她自己也拿着一条,坐在树荫下静静地吃着。
过往的点点滴滴,涌上李秀兰的心头。
以前李秀兰觉得,牛春生就是她的一个弟弟,她坚信自己不会对他有任何的歪想法。
可现在失去了,才后知后觉,这个男人有多好。
特别是在王长根这个负心男人的衬托之下,牛春生身上的光辉就更加耀眼了。
只可惜,一切都不属于她了。
很多东西,错过了就不可能再重新拥有。
李秀兰吃完冰棍之后,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无论如何,生活都得继续下去。
她必须足够坚强,才能不被生活击垮。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转眼到了冬季。
李秀兰开荒种下的木薯,到了收成的季节。
木薯的树叶已经完全枯萎落下,只剩下光秃秃的杆子。
李秀兰拿着拔木薯专用的工具,一个木制的撬子,将木薯一棵一棵从地里拔出来,采摘木薯的根茎。
拔木薯可费劲了,特别是在旱地种的木薯。
王大山和王二海、王小花等小屁孩,都来田里帮忙。
三个孩子中,也就王大山勉强能够拔得动木薯,王二海和王小花的力气,都还拔不动,他们就负责把木薯根茎掰下来,放萝筐里。
采集的木薯根茎,还得带回去将皮刮干净,切片晒干,才能卖个好价钱。
刮木薯皮是王大山等三兄弟的童年阴影。
他们一根一根地刮,刮到手都沾满了木薯汁液,发黑发硬。
家里的木薯,似乎永远也刮不完那样。
这天李秀兰和三个孩子一起在家里院子门前刮木薯。
村支书梁援朝突然来找到她:
“秀兰,有件事要和你说一说。”
李秀兰连忙放下手中的刮刀,站起来迎接梁援朝:
“梁书记,到里面喝茶!”
梁援朝却摆了摆手,一脸慈祥的笑容:
“茶我就不喝了,就是想来和你说一下,山背那十亩荒地,明年你恐怕不能继续耕种下去了。”
李秀兰一愣,愕然:
“为什么?那些地是我辛辛苦苦开荒的,我只种了一年,怎么就不能继续种了?明年的木薯杆我都留好了!”
种木薯只需要留一些木树干就好,不需要种子。
梁援朝呵呵苦笑:
“我也想让你继续种下去啊,可是别人不允许,那一片地虽然是以前大队用来种茶叶的,但是后来分单干的时候,其实分到了各家各户,现在有好几户人家来我这投诉,说要把田收回去。”
李秀兰当即很是愤愤不平:
“为什么我开荒的时候他们不说,现在我开好荒了他们才说!”
梁援朝叹气一声:
“唉,农村有些人就是这样呗,看你今年种的木薯收成好,就眼红了,就想把地拿回去自己种。”
梁援朝连忙抱歉:
“秀兰,实在抱歉,之前我也不知道那些地已经分到各家各户了的,我一直以为都是生产大队的,这是我不好,现在没办法,人家想要,就得还回给人家,虽然不合情理,但是符合法理,你就算闹到镇上派出所,估计也是这个结果……”
李秀兰不说什么了。
她只觉得,她怎么那么命苦。
这几年怎么就事事不顺。
之前和牛春生合伙开便利店搞砸了,现在连开荒种木薯也搞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