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里是她,可心里分明出来的是安若凤的朦胧泪眼。
心剧痛!
他猛然转身,走到桌前端起了酒杯。
“王爷,让我为你斟酒吧!我们得喝一杯合衾酒呢!”方凌萱浅笑呤呤,万般柔情地靠近,玉手微伸,手执玉壶为他还有自己倒满了酒。
“好!”他黯然地点头,因为再度想起不久前如安若凤喝的那杯酒。
那杯酒又苦又涩,这杯酒只有过之,而无不及之。
对着安若凤,两人再怎么互相怨恨,可都是彼此赤诚而对。
而对方凌萱,他心里苦得泣血,可仍然得强颜欢笑。
太子之位一天悬而未决,他就得对着这个从来没爱过的女人假惺惺地虚与蛇委。
两人手臂相缠,一起喝下了合衾酒。
酒杯放下,两人执手相视而笑。
一人的心甜蜜幸福,一人的心却在流泪淌血。
“王爷,我为你宽衣罢!”方凌萱羞怯地笑,举起颤微微的手想去解他的衣服。
他挑了挑眉,默默地点了点头。
褪去外面的喜袍,她的手又伸向他内衣,他用手轻轻挡住,淡淡地说:“就这样罢!今天我已经很累了,想早点休息。”
“是。”她的手僵了片刻,最后缓慢地放了下来。
“早点睡罢!”他也不看她,径自躺了下来。
她强按着失望的心情,吹熄了蜡烛,解衣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他听得动作,厌烦地翻了个身,背对着她,静静地闭上了眼。
望着他冷漠的背影,方凌萱的泪水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鼻子酸得不行,可是却不敢发出声音。
只是默默地抬起手,抚去泪水,也闭上了眼睛。
其实她不该奢望太多的。
能够不留宿在那边,对她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比起安若凤的独守新婚之夜,她不是幸运太多吗?
这样自我宽慰地想着,最后终于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而安若凤却彻夜未眠,看着那摇曳不定的红烛痴坐了一个晚上。
只是这么一个晚上,想了什么就连她自己也不得而知。
翌日一早,她早早地就起来了。
心里早已经决定就这样毫无意义地过一个正常王妃该过的生活了。
再不想追求什么,奢望什么。
就让这一生静静地流逝就好!
在丫环的服侍下洗漱之后,正想往前厅去用餐,还未踏出厢房,就看见丰神俊朗的燕千寒和美丽动人的方凌萱牵着手笑着向她走来。
她眉头不让人轻易察觉地皱起又散开,也浮起一抹淡淡的微笑迎了上去。
正想开口打招呼,方凌萱就笑着亲热地对她说道:“姐姐,我们一起去前厅罢!”
说着,一双白皙柔嫩的手就软弱无力的向她伸来。
那副娇慵无力的模样,就连她也心生怜爱之心。
她握住了她的手,淡笑,“好。”
燕千寒却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方凌萱的手,将手背在身后,淡淡地说道:“走罢!”
说完之后再也不看她们,独自一个就领先朝前走去。
安若凤倒无所谓,可方凌萱的心里则又是大大的失落。
她怎么会不知,他突然松开她的手,大概是不想安若凤看着心里难受罢!
说到底,他的心里始终只有她!
一个手心长满了厚厚的茧,怎么看都不像大家闺秀的普通女子。
除了那张倾城倾国的脸,她实在不觉得安若凤的身上有哪一点将他迷惑至此!
三人各怀心思地来到了前厅,那里早就摆满了热气腾腾又丰富多彩的早餐。
他们坐了下来,管家立即令人先给他们上了一碗滋补靓汤。
这碗汤是用特殊的药材熬制的,专为新婚的夫妇享用的。
“王爷,王妃,这些汤是昨天晚上就开始熬制的,火候足,滋补身体最佳,赶紧趁热喝罢!”管家笑着解释。
安若凤听了,将碗移到一旁,“我就不用了。帮我盛满清粥罢。再来一碟自家腌制的酱菜就行了。至于这汤,王爷您操劳辛苦了,不妨多喝一碗罢!”
她根本都不是新妇,没有劳神伤身,用不着吃那大补之汤。
倒是燕千寒,以他如此血气方刚,如狼似虎的年纪,昨天晚上怕是只恨春宵苦短了。
这碗汤给他喝了,才能将它的药效发挥极致罢。
她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嘲讽之意。
可是方凌萱却红了脸,低了头,不敢抬眼看任何人。
堪堪是一副承尽君恩不胜力的娇羞的准新娘模样。
而燕千寒的脸色极其难看,含着恨意定定地盯着安若凤。
她终于注意到突然鸦雀无声,一抬头,却见所有的佣人都屏声静气小心翼翼地看着燕千寒。
这才觉得气氛很尴尬。
再看看燕千寒的脸色,不由嘲讽地一笑。
想想她刚才出于好意说的一番话,只怕听在有心人的眼里,这是在误会她争风吃醋罢?
懒得解释,懒得理会。
要误会就误会罢!
他们之间难道还有必要去解释挽回些什么么?
这样一想,便很坦然地对管家说道:“怎么还在这呢?没有清粥吗?如果没有的话,那我不吃算了!反正我也没有多饿!”
说着,她就站了起来。
“坐下!”燕千寒忍无可忍地说,伸手握住了她微凉的手。
手,还是像从前一样没有温度。
这分明就是底子太虚!
昨天她就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再这样下去,身子一定会早早地垮掉的。
被他的手握着,有片刻的不适,但很快调整心态,淡淡地笑道:“需要我陪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