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眸光蓦地一凛,匕首愈发抵近心口,声冷如铁:“别过来士可杀,不可辱!本宫绝不屈服于你们!”
红衣似火,女子绝美的脸蛋满是倔强与骄傲,竟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美。
男子无视在我手中的匕首,一步步逼近我,直唬得我大喊:“别过来,否则,否则我……”
轻蔑一笑,他深深望我,似笑非笑问:“否则七公主便待如何?国仇家恨未报,七公主竟想自尽?”
他的话如一把利刃,深深扎在我的心上,我顿时失了寻死的气力,泪如雨下。
手中的匕首被他轻而易举地夺去,那人轻声一笑,伸手掬起我的一缕发丝凑至鼻尖一嗅,低沉的嗓音里散发着恶魔般邪恶的气息,“今夜,你便是我慕容瑜最美丽的祭物。”
锦缎撕裂的刺耳声响回荡在空寂的宫殿上空,合着敌国士兵们的嬉笑欢呼声,我蓦然抓紧自己的衣襟,绝望而呼:“不!”
腰间一紧,温热的呼吸徐徐吐在我的脸上,周身顿起一阵奇异的战栗。
“七公主,须知,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需要勇气。朕可以给你复仇的机会。”轻而低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诱惑。
闻言,我立时抬头紧盯着他,眼底满是渴望。
“然而条件是……你得做朕的女人。你可愿意?”
让我做他的女人?做亡国杀父仇人的女人?还问我愿不愿意?
那一刻,心里的恨意如邪恶的彼岸之花般无尽衍生,缠紧我的心肺,几不能呼吸。我恨不得能一剑结果了他,但我深知此刻的我并无那个能力。
于是,我的沉默被等同于默认。那人仰头大笑,大手一挥,众人无声退出殿内。
身上的衣衫被一件件褪去,飞舞空中,以最为绝望的姿势委地,一如卧倒在满地狼藉中的我。男子的手带着炽热的温度一寸寸抚上我的身子,毫不怜惜地掠夺着从未有人品尝过的甜美,而我,至始至终,只是木然地望着屋顶,宛若一具木偶。只是在那一瞬的刺痛时,隐忍多时的泪终自滑落。温热的血液沿着大腿蜿蜒而下,覆上满殿已干涸的血迹,似一朵死后重生的曼陀罗花般妖艳动人。
我偏过头去,死咬下唇,忍受着男子毫不留情地在我的身体内肆意冲撞,却始终不肯发出一声呻吟来取悦他。
恍惚间,忆起方才眸光无意间捕捉到的那一幕,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蓦然狠狠揪疼起来。
永生永世,我都忘不了这血泪交织的屈辱一夜。我与心爱的男子拜了堂,却在杀父灭国仇人的身下辗转承欢,任由他在我的身上肆意冲撞索取。最痛的,身心所受的凌辱,而是在受辱之际,我透过重重人海望见的那一抹熟悉身影。
那个人群中遥遥站立的卓然男子,换下了一身大红喜服,身着与敌军一般无二的盔甲。不是别人,正是今夜与我拜堂的夫,我深深爱恋了三年的男子,沈沐昕。
难怪城门会这般容易就被攻破,难怪敌军对皇宫各处所在这般的了如指掌,原来是他,是他背叛了我,更背叛了晋国。而我,在生死存亡之际,竟还天真地等着他在救我?真真是可笑至极。
也正是自那一刻起,我曾经天真无邪的心彻底无声无息地死去,死在了这血流成河、国破家亡、挚爱背弃的残酷里。
三年前
初春的上京,柳梢头轻吐绿芽,残雪伶仃,犹带几分寒意料峭。
白玉铺就的瑶台上,一身月色裙衫的女子翩然起舞,挥袖间若轻云之蔽月,回眸间若流风之回雪。
落雪无声,伊人倾城。不得不承认,有些人,有些景,即便无声,依旧动人。
有清脆的掌声遥遥传来,我心下惊讶,不由停下舞步,回首但见一大群人簇拥着明黄色翠羽伞盖迤逦走来,为首两名龙章凤姿的男子中,温慈含笑的正是我的父皇晋文帝,然而另一位目光灼灼望住我的却是谁?
那样灼热如炬的目光,夹杂着与赞叹,不由教我双颊烧烫。身上所着轻蝉舞衣单薄,一阵风吹过,我不由打了个冷颤。等候一旁的侍女见状,忙快步上前为我披上一袭雪狐大氅。
此时我却听见那陌生男子问:“皇上,这位姑娘是?”
晋文帝甚是愉悦地仰头大笑,伸手唤我过去,不无骄傲道:“这位便是朕最宠爱的女儿,雪犀公主。这座瑶台便是朕命人专为她建造的。不知夜帝看朕这位七女的舞艺如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