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大嫂雷厉风行，说给她搭桥牵线就立马介绍远方亲戚给她认识，直接带人去纺织厂后门接头。亲戚名叫小芳，留着利落短发，高颧骨长脸蛋，笑起来平易近人。

小芳说：“这些都是上个礼拜产线筛下来的残次品，你们看看能不能用。那些微瑕布料没有我们的份，早被车间领导给收走了。”亏她眼疾手快，不然，连这种三成残次品都没得捡。

彭大嫂扯开布袋往里扒拉出两块布料，瞥向陆初杳，“小杳，你看？”上面两三种颜色混合，看上去花花绿绿的，着实不符合时下人们的审美。

陆初杳挺满意，她把里头所有布料大概检查了一遍，然后抬头对上小芳目光灼灼的眼睛，“多少钱？”

“啊？”小芳有点懵，看眼彭大嫂，又看眼陆初杳，“这些你都要？”

“是！”

最终陆初杳用五块钱包圆所有残次布料。

回去的路上，彭大嫂欲言又止无心欣赏窗外的美景，临下车前到底没忍住，发表了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演讲。演讲内容从家庭主妇的艰辛到男人在外赚钱不容易，完美的妻子就应该利用好每一分钱去用心经营生活，不该大手大脚，净搞些没必要的消费。

陆初杳始终保持微笑，既不出声反驳，也没有应声答话。

车子稳稳当当一路开进食堂前坪，停靠路边后陆初杳解开安全带，对彭大嫂弯弯唇角，“嫂子，今天实在太感谢了，改天我做点小吃，请你来家里喝下午茶。”

“小事一桩，你快些回家去吧，万一孩子醒来找不到你，可有的闹。”

从食堂抄小路到家属院，短短五六分钟的距离，硬是被她缩短成四分钟。喘着粗气开门，果不其然，孩子已经醒了。他睁着圆溜溜的眼睛趴在床沿边，仰起脑袋要哭不哭地看着她，超级可怜。

陆初杳心疼不已，放下东西赶紧跑去为卫生间洗手，擦干后又匆匆进房将孩子从护栏中抱起，“妈妈的小宝贝，醒来见不到妈妈都没有哭是不是？好乖好乖。”乖的她连连奖励了几个香吻。

“……麻，麻”

“你叫我什么？宝宝，再叫一声。”她激动地抱着孩子在客厅走来走去，哄他再开口叫两句。

可惜这小子金口难开，只会对着她流哈喇子傻乐，“不喊妈妈，没饭吃哦～”

“……”

小孩拍拍手掌，继续嗷嗷嗷地叫，吵得陆初杳耳朵疼。真是怕了他，赶紧给娃放进学步车中，冲泡奶粉，堵住那乱哇乱嚎的小嘴。

解决完孩子的午餐，轮到她自己就更简单，水煮鸡蛋加一杯麦乳精。她胃口小，早上那碗面条到现在还没完全消化。

午后阳光洒入室内，印得满堂暖阳，她掀开缝纫机盖布轻轻搭上机身，沿着线条抚摸至机座。心想难怪时下人们都讲结婚三大件，自行车、缝纫机和收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