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祝朝雨狡黠一笑，心里顿时有了注意。

“姑娘你看，我带着这些姐妹自力更生说着容易，其实背地里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不知道你愿不愿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忙？”

祝朝雨体谅对方的不易，本想一口应承下来。

可芙蓉第一次对她笑得如此灿烂，她莫名有点儿瘆得慌。

“放心，再小不过的忙了。”

……

芙蓉达成目的，回去再一看院子里坐着的客人比前日又多了一桌，脚下的步伐顿时轻快不少，嘴里哼着小曲往后院走。

“掌柜的，不好了掌柜的。”

丁香慌张从外边跑进来。

“呸呸呸，掌柜的好着呢，你要是再乱说，小心领不到这个月的月钱。”

要死了，她开着这个茶楼，天天赔钱，要不是私房丰厚，日日补贴着，早撑不下去了。

这种时候丁香还在口头上触霉头，不罚她罚谁！

丁香泪眼汪汪道：“掌柜的，我刚从妇幼堂回来，牡丹姐姐出事了，她的银子都被男人卷走了，牡丹姐姐那般心高气傲，我真怕她会出什么事。”

“什么！”

芙蓉神情一变，药也顾不得煎了，带着人往外走。

陆川巡视完郊外回城的时，刚好赶上变天。

他先前说有事并不是欺瞒祝朝雨，但忘了一事纯粹是在找理由，不然怎么能把祝朝雨带去城西。

想来此时她已经看到那听音阁了吧！

上次祝朝雨从外边回来甩了祁岁一巴掌，这么大的事陆川不可能不将前因后果查过清楚。

查过之后，他就能理解祝朝雨当时以为徐继祖会被放出来的时候，反应为什么会那么大。

只是，官府能为那群女子提供栖身的地方，但心理的苦楚和众人的闲言碎语却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事情。

这种时候，芙蓉能带领一小部分人出来自力更生，这是一个很好的信号，作为华县县令，他极为看好这种行为。

想来祝姑娘看到后也能得到不少宽慰，陆川心情颇好，掀起帘子看雨景。

两个带着斗笠的女子身影迫不及防闯进他的视线。

下着雨，所有人都在往城内跑，唯独芙蓉带着丁香与众人背道而驰，往城外走。

刚还说这人可是好不容易冲出来标杆，给无家可回的女子树立了活下去的希望，如今这么大的雨怎么往城外去，可万不能出岔子！

陆川吩咐道：“掉头，跟上去。”

当芙蓉匆匆赶到码头时，就见那个平日里不可一世，骄傲地从没在她面前低过头的牡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雨水早已打湿了她的衣物，冲花了她精心的妆容。

此刻，即便是面对着她一直以来争锋相对的芙蓉，她亦是没了维护体面的力气。

芙蓉没多想，将蓑衣和披风一股脑地包在牡丹的身上，轻抚后背，“没事了。”

离开妇幼堂前，芙蓉曾问过牡丹的意见，尽管两人从前在春风楼里打擂台，可春风楼都不存在了，自然没打不开的结。

那时牡丹洋洋得意道自己遇到了良人，对方要带她离开这里去过好日子。

当时芙蓉就劝过她，像她们这样的女子，哪能遇到什么良人，小心人财两空。

陷入爱情的牡丹根本听不进去，直说芙蓉是在嫉妒她。

见她如此，芙蓉也直得作罢。

各人有个人的缘发，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从良做生意。

可心里，却还是希望对方真能遇见一个好人，离开这里重新生活。

却……还是没能逃脱命运的摆布。

“芙蓉姑娘。”

“陆大人。”

陆川撑着伞匆匆赶来，见此情景，他没有多问，“雨这么大，我送你们回去吧。”

牡丹现在的情况确实需要赶紧回去换身衣服，暖暖身子。

芙蓉点头应承，“多谢陆大人。”

芙蓉扶着牡丹，陆川为她们撑伞。

到了马车旁，车夫却是拦住了芙蓉她们。“大人，这是您的座驾，她们都是些青楼女子，会脏了您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