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战兵想到这,心中都暗下决心。日后征战,唯有死战尔!绝不能让家人,再步这样的后尘。
而站在台上看着众人的张渊,也在此刻,暗道一声:成了!
如果“关于优待烈士遗孀政策条例”是张渊先给麾下战兵的,一根胡萝卜。那刚才,对临阵脱逃战兵及家人的处罚,就是一根大棒!
胡萝卜加大棒。虽然粗暴,但确实实用。尤其在军队的管理方面。
毕竟太过恩宠,只会养成骄兵悍将。
就如明初,梁国公蓝玉在侵占东昌民田,鞭打朝廷御史后,仗着是懿文太子朱标亲信,兼太子妃常氏舅舅的身份,未受到严厉处罚。因此变得,愈发肆无忌惮!
甚至在洪武二十一年时。做出毁关而入的荒唐行为!
最后成功“作死”!顺利成为加强皇权的政治牺牲品。至今,被扒皮萱草的尸体,还挂蜀王府城端礼门的楼上。
直至崇祯十七年,张献忠攻入蜀王府才被放下。
所以张渊觉得,在管理军队的中,“大棒”的作用非常大!适当的使用的敲打,能让军队中的将士保持清醒,警钟长鸣。
解决完“逃兵事件”后,也就到了本次安葬仪式,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烈士棺椁入土!
随着三声鸟铳响。
烈士棺椁,由军中各个班排长负责,放置在早就挖好的墓穴中。每个墓上,还都立起了提前篆刻好的石碑。
石碑上包含了,烈士姓名、籍贯、出生日期,以及牺牲于哪场战斗等详细情况。
张渊此举仿自后世。他有意将这里打造成,如后世般承载爱国教育的重要基地。
这样,石碑不仅方便烈属祭拜。更能让日后前来,接受教育的民众更直观的感受到,烈士的牺牲与奉献精神!
随着一捧捧黄土盖在棺上,烈属们的情绪也接近崩溃,不少人甚至直接哭昏过去。场面让堡内外村民,无不为之动容。
待烈士棺椁全部入土后,这一场面壮大的送葬仪式,也接近尾声。
这场前所未有的送葬仪式,也深深刻在堡内全体军民的心中。直到多年以后谈起,仍有无数老兵,满怀激情的追忆起,那天的场景!
甚至有不少人评价,后来被赐名“威虏军”的军魂,便是在那一天铸就的!
当然,这是后话。
张渊再次回到府内时,还没等坐下,就看到刘健叫上刘二喜和邵东,急匆匆牵上马,不知干什么去了。
起先张渊还没在意,可当傍晚时分,三人一身血污,跪倒在张渊面前时。
张渊才意识到出了事,厉声问道:“你们三,去哪了?”
刘健还没有说话,这次倒是一向性格憨厚的刘二喜,率先回答道:“大人,我们三人把那被驱逐去堡的逃兵家属,全给杀了!”
闻言,张渊一愣!其实刚才三人回来时,他就有预感,只是亲耳听到,还是会感觉到震撼!
“你们几个为何如此大胆?他们虽说不是慈庄堡的人了,可依旧是大明子民!你们身为大明官兵,安敢如此放肆?”张渊怒道。
三人低头沉默不语,待张渊骂完,刘健才缓缓道:
“大人,我们知罪!不过再让我们选一万次,我们还是会这么做!”
“你…”
张渊刚要继续骂,就被一旁的邵东打断。只见邵东正色道:
“大人,我们知道您爱民如子。这件事要提前跟您说了,您肯定不同意。”
“但是,陆一民那王八蛋,死前喊的那句话。万一要是被这两家人听到,带给保安州的贾敬。那贾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想方设法报复大人!”
“我们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邵东说完,刘二喜也憨笑一声,附和道:“嘿嘿~没错!”
张渊看着三人坚定的神情,心中突然有些感动。他何尝不明白这三人的心思?
叹了一声:“罢了!是我没能保持警惕,一时疏忽,才会造成这种局面。”
“虽然我没想过要他们性命,但却是我害了他们。”
“大人!我们不是这个意思…”邵东话说到一半,就被张渊打断。
张渊笑着摇手道:“无妨!做错事就要认。我不能让你们替我背黑锅。那我与那些无良上官,还有什么区别?”
三人闻言,皆是感动不已。
张渊又继续喃喃道:“也算吃一堑,长一智吧!不怪你们了,快下去休息吧。”
跪在地上的三人闻言,憨笑一声便退了出去。
待三人离开后,张渊开始进行自我检讨。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时代。
可今天发生的事,却充分暴露出,自身还存在的问题。至少在思维上,他还没能真正适应这个时代。。。
万幸有他们三人,解决了这个麻烦。否则后果,真的就要像邵东说的那样了。
心念及此,张渊也在心中暗下决心,日后要坚决杜绝类似事件,再次发生。
而另一边,三人走到院中,回想起张大人刚才的话。心中都不由感慨,能遇到管队官张大人这样,不推诿责任,不让下属被黑锅的上官,是自己的福气!
这也是在明末官场,黑暗的环境下,极为罕见的一幕。三人更是打心眼里,敬佩起张渊的为人。
心情大好的刘二喜,大笑一声,拍着邵东的肩膀道:“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挺会说!”
刘健也搭腔道:“可以啊,邵东。没看出来你平时不言不语的,一到关键时刻,竟然还挺能说的。”
邵东现在虽然是排长,与刘建和刘二喜职位相同。但面对二人夸奖时,邵东不敢托大。
笑着正色道:“二位大人,莫要拿我打趣了。哪里是会说,只是把心里话说出来罢了。”
邵东没有谦虚,刚在张渊面前说的,确是他的心理话。
自从加入张渊的新军之后,家里的生活水准直线上升。不仅全家人能吃上饱饭,日子也越来越有了盼头。
更何况,张渊还帮他摆平了印子钱的事。他打心里感激管队官张大人!
就算张渊让他死,他都不会眨下眉头。
其实邵东的想法,也和大多战兵想法,不谋而合。他们自从跟随张渊之后,家里条件就稳步上升,为了能维持这种能吃饱穿暖的好日子,大家都不允许,任何威胁到张渊安全的事发生。
更是在不知不觉中,形成了一个以张渊为中心,牢牢绑定在一起的利益群体。
刘二喜听到邵东的回答,又再次用力,拍了拍邵东的肩膀,道:“走,咱们喝酒去,我请客!”
于是,三人大笑一声后,便搭肩走出管队官府,直奔慈庄堡唯一的饭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