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笙想起了白天和老夫人曾聊起的袁夫人,可眼前的这位妇人看着不过四十多岁,且皮肤透亮,美目含光,没有半点孀居之人的忧愁孤寂之色。
龙隐寺是皇家寺庙,能在龙隐寺留宿的不是皇亲国戚也是高门大户,李笙虽然拿不准这美妇人的身份,但还是走出凉亭恭敬地向这妇人见礼:“小女是定远侯府上的,和婢女散步时因留恋此处风景,不慎迷了路,所以在此处等候婢女去找人引路,不想竟打扰到了夫人。”
“本就是你先来的,谈何打扰?”美妇人温婉一笑,“你说你是定远侯府上的?可是三娘子?”
李笙点头:“正是。”
那妇人笑得更温柔了些,还上前亲近地拉起了李笙的手:“我是袁将军府的夫人,你满月宴时我还抱过你,如今都已长成这般亭亭玉立、知书达理的小娘子了了!”
竟然还真是那袁夫人!
“小女眼拙,竟不知是袁夫人!”
说着李笙就要再行一礼,却被袁夫人拦了下来:“毋需多礼,我夫君与你父亲是袍泽之谊,你叫我一声‘姨母’也是使得的。”
李笙从善如流:“是,姨母。”
两人在凉亭里坐了片刻,茹桂也带着僧人找来了,袁夫人知道老夫人也在,便提出一同回去,顺便拜见老夫人。
老夫人正准备带着人出门去寻李笙,就见到李笙和袁夫人回来了,几人又转到西院的小厅里聊家常。
袁夫人虽然拉着老夫人的手,一双笑眼却是望向坐在下首的李笙:“星儿这孩子我是真心喜欢,一路上我们聊着回来,她行止有度,还出口成章,侯府真是把她教得极好。”
李笙听到袁夫人唤她“星儿”,估摸着大概是祝长安的乳名。
老夫人闻言也望向了李笙,轻叹:“我们又何尝教导过她什么,她父亲常年戍边,她母亲又......我便是想教导,也心有余而力不足,都是她自己争气罢了。”
李笙倒没想到老夫人对她的评价还挺好的,看来自己这段时间的“茶艺”攻势还是有点用,暗暗下定了决心,等回了侯府,还得继续天天去找老夫人交流“茶艺”。
正和袁夫人闲话家常的老夫人眼皮突然跳了一下......
三人又坐了片刻,李笙感觉有一股风穿过门缝吹了进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正聊得起劲的两个人才反应过来,袁夫人赶紧让婢女把自己的披风拿给李笙披着:“现在都入冬了,星儿本就身子骨弱,又在崖边凉亭吹了那么久的山风,快别陪着我们了,赶紧回去歇着吧!”
老夫人也吩咐茹桂道:“一会赶紧给三娘子洗个热水澡,再去煮一锅姜汤让三娘子喝了祛祛寒,盖的被子也得用汤婆子细细暖了再上榻,山里寒气重,可别着了风寒。”
原本李笙还想陪着两个人聊天,看看能不能听点八卦,但她也觉得身上的寒意渐重,便不再强撑。
离开小厅时袁夫人叫住了李笙,从头上取下一支金玉梅花流苏玉簪插到李笙发髻上。虽然李笙不懂玉石,但也看得出来那玉的水头很足,必定不是什么便宜货色,当下便要取下来还给袁夫人。
袁夫人拦了李笙的手,笑得温柔又慈爱:“今日没想到会碰见你,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是玉山前几年从北青书院回都城时给我带的,我却不大喜欢这娇俏的款式,如今送给你做见面礼正好。”
“既是袁夫人送的礼物,你收着便是了。”
见老夫人都开口了,李笙便也不再推拒,向袁夫人行了个礼:“多谢姨母。”
李笙走出小厅外几步还能隐约听见袁夫人在和老夫人说什么“玉山......那谢怀雁......当初定亲......”
谢怀雁正是原书的女主,李笙估摸着袁夫人是在向老夫人诉苦谢怀雁曾与袁子望定亲后又反悔的事。
原书里女主谢怀雁被男主宁信“分手”之后,心仪谢怀雁许久的袁子望便时常陪伴在她身边,谢怀雁本就心灰意冷,正巧家里在为她议亲,就顺水推舟答应了和袁子望定亲。
没想到后来谢怀雁知道了宁信和她分手只是因为宁信要去打一场可能有去无回的仗,害怕自己马革裹尸后无人为她撑腰,等宁信凯旋后谢怀雁就立即上门去找袁子望退亲。袁子望倒是个君子,挽留无果后就直接退了亲,把袁夫人气得不行。
李笙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也有些生气,毕竟女主在前期一直是宁折不屈的坚强独立人设,怎么分个手就直接去找备胎了呢?而且退亲后袁子望被都城里的公子贵女们取笑了许久,这让身为男二党的李笙十分不忿!
这都是前尘往事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李笙倒是还挺想见见那个芝兰玉树、光风霁月的玉山公子。
男女主就算了,男二党看着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