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今日还在马车上占她便宜,祝长安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侧腰发烫,要是袁子望一时起了色心,真想娶她,侯府这边又不退亲,那她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吗?!
虽然当初看文的时候她是坚定的站男二,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愿意嫁给一个一片痴心交付他人的恋爱脑大情种啊!
越想越觉得憋屈,两家分别的时候祝长安还一脸垂头丧气。郡主见状,还以为她是舍不得袁夫人,不免开口训诫:“大过年的垂丧个脸做什么?若是舍不得袁夫人,待你嫁过去便能日日见着了,何必在这做这个不吉利的样子!”
这还是两家第一次把结亲的事放到明面上来讲,祝长安本就不高兴,听了这话更没好脸色,何况郡主开口便是训斥,祝长安顿时更是觉得烦躁,却也懒得搭理。最后还是袁夫人出来打圆场:“好了,若是舍不得姨母往后便多来袁府走动便是了!”
说完又转向郡主劝道:“星儿这般听话乖巧,你还一天老板着个脸,当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若星儿是个玉山这性子,你才知道什么叫一个脑袋两个大!”
“母亲,这在外面呢,您就这么下您儿子的面子啊?”袁子望听了也不乐意了,心想自己这般优秀的儿子是打着灯笼也难找,就只有袁夫人眼里他才是千不好万不好。
郡主也不认同袁夫人的话,帮着袁子望说话:“玉山是个好孩子,懂事理,知分寸。像前些日子贵妃寿宴上那事,若不是玉山替陛下来侯府送东西的时候提了几句,我还不知道长安在宫里闯了这么大祸!”
听到这个祝长安一下就精神了。
她就说郡主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她和五公主的事,原来是袁子望悄悄告状!
祝长安恨恨地瞪向袁子望,恨不得自己眼里的怒火能化为真实的火焰,原地就把那个打小报告的烧得灰都不剩!
袁子望接收到她那充满愤恨的眼神,也不躲避,只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嘴角还微微带笑,站在那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回望向祝长安。
祝长安气得不行,奈何在郡主面前也不敢发作,干脆双眼一闭转过身去,只求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两位母亲又絮絮叨叨了好半晌才道别,回去的马车上郡主又说了几句祝长安今日没做好的地方,祝长安也不敢反驳,只耐着性子听着。
一回到侯府祝长安就连忙跑去定远侯的书房,询问为何还没跟郡主说不跟袁家议亲的事。
定远侯正在练字,听她提起这事才一拍脑门,懊恼道:“过年事情多,我竟把这事给忘了!”
祝长安一听只觉得万念俱灰,添油加醋地把今日两家一起拜年,现在都城各户相熟的人家都认定两家议亲的事给定远侯说了。
定远侯听了也觉得不妥,按理说两家还没交换庚帖,这事是不应该广而告之的,但今日两家一同拜年本就是临时起意,郡主和袁夫人也没有松口承认这事,更何况确实是定远侯自己忘了跟郡主说,便是要怪也怪不到郡主头上,只能是怪定远侯自己不把女儿的事放在心上,白叫祝长安受了这么一天的委屈。
现在虽然议亲的消息已经传了出去,但到底是没过明路的,外面的种种消息也只能是流言,只要年后郡主去袁府讲清楚,想来袁家那位和善的夫人也不会太计较。
定远侯字也不练了,拔腿就往郡主的吉华院去。祝长安也跟在后头,见识过了老爹不靠谱的一面,这次她一定得亲耳听到郡主答应不议亲才能安心。
刚进吉华院,定远侯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萎了一半,等见着郡主本人,定远侯更是直接没了脾气,舔着张笑脸走近郡主,就差没把“谄媚”两个字写脸上了。
“夫人今日出去拜年可累着了?要不要为夫叫人来给夫人按按?”
祝长安刚进门就见着定远侯“卑躬屈膝”讨好郡主的样子,顿时对定远侯能不能说服郡主退亲这事产生了极大的怀疑。
郡主并不理会定远侯的示好,甚至可以说是过分冷漠了。只见她随意拿过一本摊在美人榻上的书,顺势就倚靠在榻上了,随意地翻页,看也不看定远侯一眼,只冷淡问道:“侯爷有什么事直说便是。”
“呃,是这样的……”定远侯说着还转头看了祝长安一眼,祝长安连忙用眼神示意他快说,定远侯只好搓着手又站得离郡主近了些:“为夫觉得,星儿同袁家小子那亲事,可以……可以再缓……缓缓……”
郡主这才抬眼看了定远侯一眼:“缓缓?缓多久啊?”
定远侯瞧着郡主的脸色开口道:“我寻思,要不这事,就算了……?”
“算了?”郡主冷哼:“是你想算了,还是她想算了?”
说着冲祝长安抬了抬下巴。
见火有往自己身上烧的趋势,祝长安什么眼色都不敢使了,只低着头乖乖地站在一旁,装作自己是被定远侯拉过来的。
定远侯这个时候自然不可能把女儿交代出去,只能大手往胸前一拍,一力承担下来:“自然是为夫想算了!”
郡主又低着头看书,懒得再给定远侯多余的眼神:“可他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正三品官。”
定远侯一下哽住。
诚然袁子望的能力是极强的,多少人头发花白还没捞着个举人,袁子望不过二十五岁就已经坐到了正三品的位置上,这放在哪朝哪代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
可他不死心,开始挑袁子望的刺:“他之前定过亲了,我们星儿可是头一次定亲!”
郡主岿然不动:“可他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正三品官。”
定远侯继续挑刺:“他比咱们星儿大了八岁!”
郡主头也不抬:“可他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正三品官。”
定远侯不死心:“他曾立誓此生除他那前未婚妻终身不娶,满城皆知!”
“袁夫人说那都是谣传,袁子望本人从未立过那般誓言。且,”郡主手上的书翻了一页,“他年纪轻轻就做到了正三品官。”
“……”定远侯没话说了,只得转身冲着祝长安摇摇头:“夫人既如此满意,那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吧。”
说完便要转身离开,祝长安也绝望万分,麻木地跟着定远侯向外走。
“慢着。”郡主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抬头看着门边的这对父女,表情同往常一般严肃:“若是想不定这亲,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