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嫔袅袅婷婷地端着一个瓷碗从屏风后绕出来,看见地上还跪着两个人,好似吓了一跳的样子:“呀,臣妾还以为陛下这边已经讲完事了才过来给陛下送燕窝红枣汤,没想到竟打扰了!”
祝长安悄悄打量着这位如今炙手可热的贞嫔。
上次在腊八夜宴上见她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舞姬,虽貌美,但看着还算沉静,如今再见已经是大变样了!
只见贞嫔穿着一袭水红色的衣裙,轻薄的衣袖从贞嫔纤细的皓腕滑下,坠在臂弯处,露出莹白如雪的小臂。乌黑的长发并没有梳成多华贵的发髻,只是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发丝垂在脸侧,衬得本就白皙的瓜子脸更如白玉般无瑕。唇间一点朱红,言笑嫣然,美目流转间自成风情。
祝长安就这么看着,突然想起一个词:媚骨天成!
皇帝看见贞嫔过来,顿时把祝长安和潘思卉的事忘在了脑后,只伸手牵过贞嫔在他身旁坐下:“怎么出来了?”
只见贞嫔嘴角一撇,竟不顾帐里还有这么多人,就扭扭腰向皇帝撒起娇来了:“陛下迟迟未归,臣妾想陛下了!”
一听见那百转千回的语气祝长安顿时觉得后背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可偏偏皇帝就是吃这一套!
皇帝伸手轻轻掐了一把贞嫔柔嫩的脸颊肉,笑着安抚道:“朕这还有点事,你先进去,乖!”
看见这一幕祝长安的白眼都要翻起来了:还皇帝呢,为老不尊!
祝长安还只是在心里翻翻白眼,但站在一旁的五公主是真的在翻白眼!
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贞嫔十分乖巧的样子,点了点头就站起来要往屏风后面走。临走前状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人,又停了下来,看着潘思卉露出疑惑的神情:“咦?原来这就是潘娘子?”
“怎么?你竟认识?”见贞嫔注意到潘思卉,皇帝有些奇怪她一个宫妃怎么会认识朝中官员的女儿,便问了一句。
只见贞嫔笑了笑,回答道:“不算认识,只是春祭那日路过御花园的湖边,发现这位潘娘子浑身湿透,没有衣服换,便让人送了套衣服给她。”
贞嫔这话一出,祝长安忍不住微微偏过头瞥了她一眼,眼里有一道精光闪过。
听贞嫔这么一说,皇帝是想起之前春祭时似乎有人说起祝长安在御花园里和哪个女娘玩闹掉进了水里,原来就是这潘思卉!
不过当时他正忙着,听到当时还是贵妃的皇后把祝长安领回去换了衣服就没有再问,怎么竟然只带了祝长安去换衣服,却没有管潘思卉吗?
祝长安见皇帝面上似有不豫之色,心下一紧,想着等回去了要赶紧给皇后送个信,不,一会出了这个帐子就要让人去送信!
这次春猎皇后并没有随行,她初登凤位,后宫里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去处理,自然没法参加春猎。加上现在贞嫔正得宠,所以整个后宫皇帝也只带了贞嫔一个后妃随行!
她可不相信这个贞嫔真是无意间提起这件事,不过三言两语就让皇帝对皇后起了不满的情绪,还顺便在皇帝面前给自己刷了一个人美心善的印象,看来她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个花瓶而已!
想到这,祝长安心里一叹,笑自己的迟钝。这个贞嫔本就是潘府送进宫的,从潘府出来的人,还能是什么头脑空空的人物?
上次落水的事件祝长安本就是当事人之一,这个时候她自然不可能上赶着去送话柄,所以只能沉默。
潘思卉则是一扫先前的慌乱,侧过头在其他人都看不见的角度冲祝长安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祝长安看潘思卉的反应,就知道步射这件事怕是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果然,贞嫔见众人都不说话,又看了潘思卉一眼,像是才发现一样,小声惊呼:“呀,潘娘子脸上怎么了?怎地这么大一道血痕?”
皇帝这才想起祝长安和潘思卉二人步射的事还没弄清楚。不过他一直看不清楚潘思卉的伤,寻思着应该只是浅浅的擦伤,现在听贞嫔的语气,似乎还很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