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敬学着她的声调，做作地说：“不就是一个手镯吗，这可是人家婆婆给的订婚礼物，既然是姐妹，就别闹了。以前都要走那么多东西了，这一件就算了吧。”

胡玉瑾的脸白了青，青了又白，她从来没有这么难堪过，但习惯性的思维让她咬了咬牙，声色俱厉地说：“蓁蓁，给你妹妹。”

张之义拍了拍女儿的肩：“蓁蓁，你先下楼，我和妈妈马上下来。”

蓁蓁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父亲，长这么大，这是爸爸第一次护着她，激动地说：“爸爸，你终于长大了。”说完感觉这句话很诡异，自己哈哈笑起来。

张之义把包挎到女儿肩膀上：“你先下去，爸爸去拿鱼，那是妈妈选的鱼，我们回家吃。”

庄敬看着他进厨房，利索地把鱼从盆里捞出来装到袋子里，把洗好的菜装到塑料袋里，拎起放在地上装青菜的袋子就走，走到门口，还回头说了一句：“爸爸，你要是想吃鱼，就跟我们一起走吧。”

清蒸鱼上桌，摆放碗筷的蓁蓁兴奋地说：“爸爸，今天中午的八道菜都没有放辣椒，而且我和妈妈说了，以后早餐的小咸菜也不拌辣椒油了。”

张之义刚拿起筷子，有人敲门，蓁蓁蹦起来去开门，高兴地叫着：“爷爷，快来，我们今天中午做了八道菜。”

吃了午饭，又吃了晚饭，张好仁回家，李自勤提出送他，张好仁没有拒绝。

蓁蓁坐在沙发上，怀疑地说：“爸爸，今天你是怎么做到的，以后还会不会变回去？”

看着进进出出收拾屋子的庄敬，他能感觉到庄敬的开心，比起庄敬的开心，更让他惭愧的是女儿的兴奋。那句“爸爸你终于长大了”让他心里不舒服。

李自勤打电话来说去看电影，蓁蓁直接拒绝了，说要在家陪爸爸看电视。

蓁蓁的开心不能言说：“爸爸，我们来玩儿我小时候互相找优点的游戏吧。”

张之义歪在沙发上，脱口而出：“第一个， 不挑食。”

张蓁蓁哈哈大笑：“这是我小时候最喜欢的优点了。但是我现在已经是成年了，这不算，重新来。”

张之义看着开心的女儿，想了想说：“我蓁蓁有很多个优点，最大的优点是原谅了爸爸的愚蠢。”

庄敬点点头，表示同意。

按照游戏规则，轮到张蓁蓁找张之义的优点，她郑重其事地说：“我爸爸有很多个优点，最大的优点是知错就改。”

“蓁蓁有很多个优点，第二个优点是勤快。”

“爸爸有很多个优点，第二个优点是善良。”

“蓁蓁有很多个优点，第三个优点是有眼色。”

“爸爸有很多个优点，第三个优点是诚实。”

……

李自勤进门看到一个其乐融融的开心场景，他在碗橱中找出自己的专用杯子，倒上热水，坐在餐桌旁看父女认真地玩游戏。他听蓁蓁讲过，她小时候最喜欢和爸爸玩一个“找优点”的游戏，看谁找得多。最初庄敬设计这个游戏，是为了改正女儿挑食的毛病，蓁蓁十分喜欢，每天都要玩一玩。庄敬发现这个游戏不仅可以让好动的蓁蓁安静下来，还可以增加词汇量，后来就成了三个人的保留节目，中学时中英文混杂着说。蓁蓁笑得见牙不见眼，他也跟着笑。最终张之义再也说不出形容优点的词汇，败下阵来。李自勤接上说：“蓁蓁有很多个优点，第五十二个优点是性格通达。”

庄敬提醒张之义：“手镯的事情还没有结束，这次你一定要坚持到底，不能因为她们闹得心烦了就给买”。

张之义看着庄敬：“以前你为什么不闹？坚持不给，哭闹也不给，我会站在你和蓁蓁一边的。”

庄敬鼻子里“哼”了一声，嘴角撇向一边，张之义捏了捏她的脸：“你这是不相信你伟大的丈夫啊。”

“哪里伟？哪里大？”说完觉得有歧义，庄敬的脸“腾”地红了。

张之义感觉全身涨起来。

晚上过去，早晨醒来，看着早餐桌上清清爽爽的小菜，终于告别红乎乎的餐桌，张之义感觉过上了正常人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