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战就要有钱有粮,各地酷吏打着淮西主战的幌子大肆搜刮民脂民膏。
若不是去年贬过来的老丞相及时在洛阳止住谣言,并处罚一批酷吏,恐怕先哗变倒戈的就是洛阳百姓。
为此事,武元衡跟裴度还被骂了几个月。
更有甚者扎小纸人毒咒。
李愬一解释,李牢头也才明白不愧是那两位的门生。
“十三皇子,李将军,我明日就将这群人放了。”
“我说不杀他们,可没说要立即放了他们。”
李怡也立即从凳子上站起来。
一旁的李愬与裴安互看一眼,明眸一笑。
“具体怎么做,十三皇子与李将军吩咐小人,小人照做便是。”
李牢头不在挣扎,拱手行了一个礼。
牢里的兄弟已经在今晚拿纸衣戏耍了他们一番,气消了一小半。
方才小皇子分析了这层厉害关系,李牢头听完胜读十年书。
不过听小皇子最后的语气,那些人还罪小皇子的人,小皇子还要收拾他们。
李怡一摆手,三人都靠近了小皇子一些。
大狱传讯间内,保义刚要下跪,被李愬连忙制止。
“不用跪。”
保义刚弯曲的膝盖立即又站直,李怡参与便会暴露身份,他特意在木板做的隔间后偷听。
“我听他们说你是回纥的王子。”
“嗯。”
保义听完激动的点了点头,李愬却站在保义面前仔细打量着保义的面孔。
保义从山上逃下来时也没洗脸,李愬再看他那好几天没有打理的胡须。
两边的胡须都遮了他半面脸颊。
正常人在山林中见到保义这副模样,身子都不由得会打个寒颤。
“李牢头,派狱卒去打盆洗脸水来。”
李愬在保义面前表现的有些心疼,其实他心中彻底的乐开了花。
李愬刻意的牙齿咬住下巴,使劲掐了一下自己大腿。
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笑出来,若是笑了接下来的戏可就不太好演。
李怡听李将军这么一说,通过木板中的小孔细看了保义的面容。
他在隔间那边也咯咯咯的闷笑住。
站在李愬旁边的裴安实在忍不住,快要笑了出来,他立即往门外跑。
保义在这一瞬间突然听到了隔壁仿佛有土拨鼠的声音在叫。
“裴安,你去哪儿?”
“我听到老鼠在隔壁啃桌椅,我过去弄死他。”
李牢头则是见多识广,屋子里就他一个一脸淡定。
看了三十多年大狱,这些场面李牢头见得多了。
不能满足与情夫谋杀亲夫的小美妇、与友人一聚喝酒丧失理智将别人打死的俊貌举人、发生口角将人致死的纨绔子弟。...
那些抓捕进来的俊俏犯人,在入狱之前哪个不是少年才俊、雄姿英发,倾国之容。
到了这里待上十天半个月,贼人都不再多看一眼。
狱卒们则是面如死灰的只在乎他们进来时有无打点。
若进来时有打点,那么每隔个三五日会打盆冷水给他们单独洗洗脸。
若是进来没打点,狱卒莫说看见他们,就算是听到他们喘气都带着些厌恶。
裴安跑得远远的大笑了一会儿又跑到李怡的那个房间。
他一进去就看到李怡趴在小孔那手捂住嘴巴身体不停地在颤抖。
“干嘛笑那么久?”
裴安轻步挪到李怡面前,李怡捂住嘴巴手指抖动的指向那个小孔。
裴安将眼睛凑了过去,他嘴上的正要放声大笑被李怡捂住了嘴巴。
裴安看到狱卒端进去的清水被保义弄得比粪水还黑。
“把这盆倒掉,再去端一盆来。”
“是。”
狱卒答应又转身离开,李愬说完紧咬着牙齿。
“王子,你先洗,末将去出一下恭。”
狱卒小赵端来第二盆水,保义洗完后才略显些浑浊。
李牢头抬头看着此时的保义顺眼了许多。
并转头对一旁狱卒小赵吩咐道:“明早换监,你交代他们打几桶水给里面关押的犯人都洗洗。现在太晚了,就算了。端水去倒的时候拿块毛巾来。”
“是。”
狱卒小赵端着水往外面大步跑去,转角处刚好撞到出恭回来的李将军。
李愬被弄得褂子都湿透了。
小赵吓得又将手里的盆放掉在地,水又直接灌进李愬的官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