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上清宫院内半个时辰前。
李永安奶凶凶的带着保义跟崇德刚跨进道门,就准备进大殿中将李怡从里头揪出来。
她没冲几步却放缓了脚步,看到二皇姐郁郁寡欢的脸终于是漏出了久违的笑容。
“玉真,亏你还在皇宫中长大,武元衡你都不认识。你父皇征讨淮西用的铁血宰相。”
身着黄袍天师服,扳腰垂眉站在李永嘉跟前,此人便是上清宫道长李玄。
他回话间一脸疑惑。
这本是皇城之事,公主反而来问他。
“弟子已经两年未回宫,都是在各大道观里面悟道。因为啥死的?”
李永嘉已经没有将自己称为公主。显然早已打算忘却宫中之事。
“听说七日前在京师上朝的路上被人给割了首。具体示意我就不知晓了。里面跪着的年龄最小那位,你不是认识嘛。一会儿他出来你再问他不就行了。”
李玄从自己悟道间中慢步走出,准备找殿中的那两小子将占用的香火钱给结一下。
他手持拂尘后腚没有宫中的老太监扭的好,不过在这里见过的他的每个人都很喜欢他。
李玄专修心法,指点一二,便能将凡尘弟子拉出迷团。
“师父,弟子这做法有用嘛?”
李永嘉见到李玄从长廊中走过来,连连开心的跑过去问她。
李玄见玉真弟子从未有过的梨涡浅笑,他心中也甚是高兴。
他皱动一下雪白的眉须,脸挂慈眉善目微笑道:“说有用,也可以说没用。”
李永嘉偏头看向李玄语气疑惑的道:“啥意思?”
“有用是只要你摇铃铛,就可以真的有一些灵气,让久迷于失去亲人、故人的人放下一丝牵挂。”
李玄深奥的语气说着,并指着手中李永嘉手上的法器。
特意拿起了那个小铃铛。
“从有了执念到放下执念。减少一些痛苦,也就是俗家口中说的祛除他们心中之魔,消去他们身上之鬼。”
“哦。”
李玄拿起铃铛熟悉的手势一会晃眉头紧皱,铃铛没做任何反应。
翻过铃铛底部一看,在玉真弟子手中的铃铛怎么没有铃心。
李永嘉笑得露露出雪白的牙齿,将铃心从小袋子里头给取出。
“武元衡主位西川之时,有救世之功,万民敬仰。西川也有道家高人。以他之功,就算是魂飞魄散也会有道家高人祝他避劫。宰相之家,不缺法事。”
李玄拿着铃心试着能不能将起挂上,却发现上面已经断裂。
“合着弟子就是糊弄里头那两小子呗。”
李玄愁眉不展一瞬间,双目定睛像是在想着什么,突然间连眨了三下眼睛。
“算是糊弄,也不算是糊弄,至少他们在里头哭完出来之后不会郁郁寡欢、食欲不振。”
李玄将李永嘉给的桃木剑也收下。
那本《道德经》则是李永嘉自己的,也被李玄拿去。
“等一等,师父。”
李玄将《道德经》还给李永嘉。
李永嘉下意识的去接。
“他们的法事钱多少?”
李玄在想这皇室来的女弟子却是有点儿意思。
细想这事虽然是让她糊弄,也是她的第一场法事,也就让她知晓。
“独占一日上清宫殿老君跪拜的香火钱。”
李玄说完左手握法器,右手拿拂尘,潇洒转过墙角,准备往老君大殿里头去。
被李永嘉一把扯住袖子退回墙角。
“那么少呀。”
李玄瞪大双眼,一日拜殿中的香火钱,外面有香炉。
今日不让进殿,那也只是两个时辰左右的时间。
相当于今日道观收了两份香火钱。
“已经不少了。不算朝廷入税,够咱们的道观每日的日常开销,还有结余用于修缮、法器、天师道徒外出济世所需。”
李永嘉被李玄拉住袖子后,忘了袖口中藏有信封大小的纸签,李玄一甩袖子间,那给李怡二人看的法事清单,被李永嘉拾起打开。
“玉真,你干嘛?”
李永嘉拿着清单往李玄刚才过来的长廊口大步迈去。
“太少了,里面那小子弟子熟悉,钱多得嘞,有他自己的俸养钱,有他生母给的,花不完。”
李玄微动他那修长宛如细辫的白眉,想起这位整日闷闷不乐的女弟子,也是当今圣上的二千金。
“玉真,我们是道观。不是那些逐利不入流的奸商。”
李玄快步追赶着上李永嘉,边走边说。
李玄跑到李永嘉前面,李永嘉停下脚步。
“年半,临冬不远。弟子想给外出的师兄弟们多做一套棉衣。”
李永嘉继续往前走,大步迈向画符间。
李玄一皱眉头,想到往日来的两位公主,还有洛阳皇亲国戚都未让她梨涡浅笑。
今日来的小皇子竟然让她笑得如此开心,也就任由她吧。
“随你随你。只要你要得来。当日跪拜的香火钱补上。其它的玉真你自己看着办。”
李永嘉提起笔利落的在上面写了清单。
“师父,这个铃铛多少钱一个,我给你加进去。”
李永嘉提到铃铛,李玄眉头一紧。
这不是钱不钱的事儿,这是他的专属法器。
李玄没有告诉李永嘉,无奈的转身将要离开。
姐弟的事儿他就不掺和了。
“我多画两道符,不算在清单上。让这小子看着给。”
李玄一皱眉,好像还没有教授她画符之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