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折腾了,一会儿另外两匹马也没了。本来就是病马,刚才跟正常的马一起崩腾了那么一会儿。气喘不上来的都会死。”
保义看着两匹站立不安,两匹侧翻倒地的马,他第一眼就看出这是回鹘卖过来的马。
“徐礼使,这怎么回事?”
徐复擦了一下眼泪接着抽泣,从袖子中掏出准备好的一张折纸递给保义。
阴山道,
阴山道,
纥逻敦肥水泉好。
每至戎人送马时,
道旁千里无纤草。
草尽泉枯马病羸,
飞龙但印骨与皮。
五十匹缣易一匹,
缣去马来无了日。
养无所用去非宜,
每岁死伤十六七。
缣丝不足女工苦,
疏织短截充匹数。
藕丝蛛网三丈余,
回鹘诉称无用处。
咸安公主号可敦,
远为可汗频奏论。
元和二年下新敕,
内出金帛酬马直。
仍诏江淮马价缣,
从此不令疏短织。
合罗将军呼万岁,
捧授金银与缣彩。
谁知黠虏启贪心,
明年马多来一倍。
缣渐好,
马渐多。
阴山虏,
奈尔何。
保义将这些词念完,大概也知道马为啥会成这样。
“姑姑。”
保义见崇德眼珠红框,只因为他听到“咸安公主”四字。
“这一匹病马值五十匹缣?”
“嗯。”
保义深知缣在回鹘汗国的价值。
“保义王子,你身上的缣还没穿旧,我面前的马就死了。”
严复指着那两匹病死的马匹,哭得更加卖力。
一旁的差役看着不对劲也跟着哭。
“岂有此理,可汗挑马匹时可都是选上好的马呀。况且病马也到不了大唐京师呀。”
崇德连连点头,除非此事有人从中作梗。
保义指着纸张上的“黠虏”一词问道徐复:“徐礼使,这两个字是何意?”
“狡猾、心黑的人。”
“心还有黑的?”
保义点头,崇德摸着下巴疑惑了一会儿。
“本王子回到回鹘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嗯,还有我。”
保义边说着拿出帕子给严复擦掉眼泪。
崇德用大拇指指着自己下巴应道。
严复眼睛躲在手帕下面略微好受一些。
“严礼使,来。上本王子的马车。”
保义将严复拉进自己的马车,那两匹病马稍做歇息之后避免了奄奄一息。
.···
崇仁坊义阳公主府中。
义阳公主李晓晓抱着两个从未谋面的王子,任由他两在自己怀中痛哭。
“二姑姑,你跟姑姑长得实在是太像了。看到了你,我们两就想到了她。”
李怡跟李定安看着两位小王子的眼泪,在祖姑母身上擦来擦去。
曾经初次见到那桀骜不驯的两人,此时哭得像三岁大的孩子。
“呜呜呜···”
“好好好,二姑姑也看到你们就特别亲切。妹妹若是还在,看到你们这样懂事,他一定很高兴。”
李晓晓摸着两位王子的脑袋,真将两人当做自己的孩子一样呵护。
“可怜的孩儿,你们俩就不要随使团住在贵宾馆,就住在二姑姑这里。以后二姑姑这里在京师,就是你们的家。”
“谢谢二姑姑。”
两位皇子异囗同声的哭着应道。
李晓晓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连用帕子擦了几次脸。
李怡跟李定安此时觉得自己坐在这多余了,两人刚起身走到门口就被李晓晓叫住。
“怡儿,定安,明日你俩有事嘛?”
李定安摇头道:“我没事。”
李晓晓将目光看向李怡。
“我有事。我要去看裴夫子。不过也不急一时。”
李怡转头看着李定安的眼神不太对劲,连忙做了补充。
“怡儿,定安。明日你俩替祖故母去看一下驸马。”
此时保义跟崇德也停止了哽咽。
李怡连忙问道:“他怎了。”
王士平与义阳公主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但听到曾经的驸马郎君因为自己才受到牵连,她还是于心不忍。
“祸不单行,被狗追着咬又被马蹄两脚。你去帮我看看他死了没有。”
保义跟崇德刚要说跟李怡一去看王士平,听到二姑姑这怪里怪气的话立即将刚要张口的嘴又憋住。
“哦。”
李怡再道:“若是没死呢?”
“没死将我准备好的药和补品带过去给他。别说是我的。”
李怡惊讶的被李定安拉着走出了义阳公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