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己正在洗漱,闻言连袍子也顾不上穿就奔至丹瑟房内,见此情形不由得既惊且怒,看这样子丹瑟被掳的时间应该不短了,他一边对副官们大喊快去找,一边在房内兜圈圈,自言自语道:“这是谁干的,这是谁干的!”想堂堂少帅,从未如此失态过,此时已方寸大乱,不知如何是好了!
琉璃毕竟稳重些,先接过罗林手中的袍子伺候克己穿上,再道:“少帅别急,能有这本事劫走小姐必不是普通人,这天下谁不知道咱们吴家,遑论昨儿晚上小姐露面于众人之前,有几个敢太岁头上动土的,要我看没准就是昨晚上大厅二楼雅间那伙子无赖呢!”
所谓一语惊醒梦中人,克己不由顿时醍醐灌顶,“不错,必是他们!”心中有了计较,自然不在慌乱,遂命人打水来洗漱,准备去拜访本地督军何晟。
丹瑟是在一阵颠簸中醒来,有好一会还不能清楚自己身处何地,只觉眼前黑漆漆一片被蒙住了双眼,双手双脚被缚嘴里也被塞住发不得声,只大概觉得是一辆马车,她心下大骇,此处不比奉天,好歹还在自己家地盘上,如今在这人地生疏的地界,是谁劫了自己,兄长又到哪里来找!她想起昨夜大哥的劝诫不由得又悔又恨,悔不该刚强自负听不进话,恨昨夜大意为何不叫人值夜。
但如今悔恨也无用,她挣扎了一会儿发现无济于事,于是安静下来暗自思忖,有本事悄无声息把她劫走一定也非常人,肯定不是要她性命否则就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无非图财或色,图财好说,图色的话此人必知自己身份,想来也不会乱来。
可惜她千算万算毕竟见识浅薄,算不到这乱世之中无耻之人太多,哪有那么多人按规矩出牌。
马车碌碌行了一时便停了下来!有人掀开车帘解开脚上绳索,将她扶下来,她脚已麻木,跌跌撞撞随着人走入一处所在,只觉得香气扑鼻,那人将她扶坐在一张榻上然后才出声道:“小姐不必惊慌,且先在此处歇息一晌。”说话之人温柔可亲,言语中透着呢喃之意,听了她的话人就不由自主放松了下来。
只听得悉悉祟祟一阵声响,周遭安静下来,又过得一时有人进来,解开她眼上蒙布,室内并不光亮,但她还是恍惚了一下才看清眼前景象,只见模模糊糊有一人坐在对面罗汉床上,擎了一盏茶正不错眼地瞧着她。
她打量那人,出奇的瘦弱苍白,穿着一身缂金绣银的绛紫色交领长袍在这昏暗室内映得金光灿灿,更显得人如琉璃一般脆弱易碎,一旁有人轻轻摘掉她口中塞的布团,“这是我们九公子,小姐称呼九爷也可。”
说话的看上去侍女装扮,听声音正是方才的人,长得相貌端庄秀美,仪态万方,眉间一点朱砂痣,到像个大家夫人一般。
见丹瑟看她,她便道:“奴婢唤做鸾儿,小姐有事尽管吩咐!”
“有事,给我解开这劳什子,捆的人手要断掉了。”丹瑟冷冷地说道。
那鸾儿去看九爷眼色,九爷将茶盏一放,微微颌首,鸾儿便去解了绳索。
“你也不必想着跑,我这宅院有百十号人守着,别说你这样的闺秀,就是江湖上卖艺的抑或那飞毛腿的贼进来了也插翅难飞。”那九爷开口说话,声音如同人一样软弱无力,又透着一丝喑哑。
丹瑟此时细瞅那九爷,看上去甚是眼熟,再一思量恍然道:“你是,昨日楼上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