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出了房子，绕过一条夹巷，又进了一个月亮门来至一处灯明烛亮之所在，一路鸾儿紧紧尾随其后。

院子里挂着红红的灯笼，照的夜如白昼，这是一处宽广的水榭楼台，如今冬日没有什么景致，池水也已经冰封，树木枯黄，只留的几分残雪。

楼宇内依稀有些丝竹声泄出，咿咿呀呀的，不显热闹反而透着一丝凄凉。

九爷抬脚走进阔厅丹瑟也跟着进去，只见屋内或坐或躺着二三十个美貌女子，还有一组乐工伴在一旁，见到二人进来立时住了声，人人起立侍在一旁，喊了声九爷，之后便鸦雀无声。

九爷携丹瑟坐了上座，放眼瞧去，这些女子当真各有千秋，装扮的如王母瑶池贺寿的天女，柳绿花红，美丽动人，只是众人皆毕恭毕敬，噤若寒蝉！

“不打紧，你们该玩就玩你们的，我带新人来给你们瞧瞧，以后她就是夫人了！”

底下众女又齐声道夫人好，然后四散开去，看上去是各做各的，可是感觉说不出的怪异，每个人都在谨慎地偷看九爷的眼色。

九爷向那鸾儿示意了一下，鸾儿碎步走至乐工所在低语了几句。只见乐工们纷纷奏起了乐器，随着奢靡之音外面步进来一队舞女，翩翩起舞。

只是这房内倒不见有多暖和，丹瑟穿的冬衣也还好，下面这些舞女却只着了轻纱，散着发光着脚，嘴唇都冻失了颜色，面上却挂着僵硬的笑容。

四散的姐妹们看着歌舞也不见有多开心，人人都只是沉默，气氛压抑又诡异。

过了一时九爷打了个哈欠道：“我也累了，小姐与我还未大婚，今天……”

他伸出白皙的近乎透明的手，从怀里捏了个鼻烟壶嗅了嗅提了一下神，然后抬头看去。室内鸦雀无声，静的可以听见烛火的哔啵之声。似乎人人都被攥紧了咽喉一般。

丹瑟正诧异，又听九爷道：“今儿个婉儿来陪我吧！”

但见人群里一个穿了鹅黄裙子，聘婷袅娜的女子缓缓跪下，倒在地上，浑身打着战已不能开口。

鸾儿击掌，打外面进来几个侍女，扶着叫做婉儿的退出房去，依稀能听见呜咽之声。

“好了，你也快去安置吧，咱们尽快成婚。”九爷握了丹瑟手一下，那手瘦销单薄，尽是骨头，又冰凉瘆人，丹瑟只觉得有股白毛汗顺着手一直爬到背心里去。

鸾儿也随着九爷离开了，大厅的人逃命似的散开走掉了，唯独剩了一个穿粉红棉袄水绿裙子的女子静静看着丹瑟，待无人之后问道：“姑娘认识回去的路吗？不如我给姑娘带个路！”

“你知道我住哪里吗？”丹瑟奇道。

“姑娘是要做夫人的，一定是主院，奴家在这里待得久，大都认识，准没错的。”

听得女子如此说，丹瑟便跟上她，二人一起同行，门口有小丫头递来风灯，那女子接过来为丹瑟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