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但见房内只燃着一根儿臂粗的凤烛,伴着开门一阵风,物影摇曳,映得室内光影迷离,屋内红罗帐垂,轻纱曳地,没有一丝动静。
冬忍带着下人进得房来示意鸾儿把门关上,鸾儿犹豫了一下,看房内也无动静,想想冬忍在夫人跟前的地位,终于还是退出去带上了门。
门一扣上,那一直低低垂首的下人立时将箱子放在一边,从腰中抽出一条软剑无声无息兔起鹘落的来至炕前,罗帐内安静地不似有人,他轻轻掀起一角,见似乎有个人裹着被子睡在床上,正待上前查看一二,眼前寒光一闪,一样器物正冲他面门而来,有人藏在帐子边上偷袭与他。艺高人胆大,他只是微微侧脸避过,而后一跺脚一闪身,夺下暗器,将行刺之人制于掌中。
灯火迷蒙下二人看清彼此面目,“秦,秦大哥???”丹瑟惊声低呼,这剑眉星目,冷厉俊逸的一张脸不是秦钧田又是哪个,秦钧田打量丹瑟,见她衣衫完好,面目平静应是没发生什么,长呼一口气,放下心来。
又看向炕上被里,丹瑟解释道:“那个是九爷,我将他杀了!”
秦钧田回过头,捏一捏丹瑟肩头:“好姑娘,干的不错!”这一句夸赞丹瑟浑然忘记了二人间的嫌隙飘飘然起来。
“你怎么会进得这里?是我大哥让你来的吗?我大哥是不是急坏了?”
“这些咱们出去再说,冬忍姑娘,你且过来。”顺着钧田的招呼,丹瑟见厅堂地上静静伫立着一个女子,侍女打扮,低首垂目,听得钧田发话才上得前来,微微行了一礼:“见过吴小姐。”
“这是冬忍姑娘,我能进来这庄子都要亏她,”钧田简单介绍了一下,丹瑟对冬忍行了一礼,钧田道:“事急从权,咱们就简单说吧,丹瑟你躲进这个箱子我把你带出去。”
丹瑟看向地上的木箱:“秦大哥我很重的。”“无妨,不敢说跟楚霸王一比,你的重量我是知道的!没有金刚钻也不会揽瓷器活!”
丹瑟一哽,忽又想起来急急道:“这里还有许多可怜的女子,能不能一起……”
她觉得自己有些无耻,秦大哥和冬忍姑娘一定是拼着命来救自己,可若是就这么离去,她想起诺儿那绝望的眼神又觉得心如火煎。
钧田定定看着丹瑟:“你且放心,我即看见世上有如此不平,肯定要管上一管。”
不知为何,此言即出,丹瑟心中大定,秦大帅的本事她亲身领教过,于是不再多言,痛快利落地钻进箱子。钧田把箱子盖好,轻轻松松抬起来,冬忍推开房门对鸾儿说:“九爷说不日就跟九少夫人回府,让我把东西送回府上,他生气我扰了好事,叫再不要放人进去。”
鸾儿深信不疑,使劲点点头,恭送冬忍和钧田离开。
二人一箱脚步沉稳,出了内院又离了外院,门口自有马车候着,二人在门口守卫的注视下,将箱子放在马车上,钧田又扶着冬忍上了马车,自己坐在车辕上不慌不忙地扬鞭催马,车子碌碌地行了开去,直走了一刻钟,离开庄子足有十几里路,到了一个分岔路口。
大柳树下早有人马候着,为首的正是吴克己,昔日沉着冷静,稳如磐石的少帅正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一眼瞥见马车立时迎上前来。
丹瑟早就从箱子里爬出来了,掀着车帘不停的张望,此时死里逃生之后见到兄长也是激动万分,一头扎进克己怀里,呜咽起来。
二人也不顾在场的别人,狠狠抱了一气,克己也管不了什么妹妹大了的这种话,失而复得实在是让人庆幸。
片刻二人平复了情绪后,克己让人将自家马车赶过来,琉璃她们赶紧搀扶着丹瑟上车,丹瑟回身向秦钧田深深一躬:“此次多谢秦大哥出手相救,还望您别忘了承诺,救救那些人,大恩大德丹瑟铭记于心。”
钧田微笑:“放心吧,君子一言九鼎。”
丹瑟抬头起身,深深看了一眼秦帅,不再多言,上了马车。
克己示意手下人赶了马车出发,回身对钧田说:“大哥,这恩情实在让我无以为报。”
“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这就见外了!”
“你真的要端了这直隶督军?”
“哼!当官的不为民也就算了,鱼肉乡里也就算了,做出这等丧尽天良之事岂能容他,我自陕南起兵为的就是这天下的百姓,叫我看了不管是万万做不到。今日我无论如何也要为真定除了这一害!”
“大哥,真叫兄弟佩服,不如我留下来与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