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小姑与赵妈妈对视一眼,缓缓低下身,用未断甲的手指钳住小丫头的下颌道:“我倒是可以听你说,你可别唬我,我们尤家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看奶奶说的,我做什么要害尤家,我难道不知尤帐房在帅府的厉害!”
“好,你且说来,我听听看!”
孙小姑一字一顿缓缓言道。
—————————
“素日看你是个好的,今日怎的做出这种事来,你失心疯了不成。”
孙夫人待客散之后,将身边人全数屏退,独留毓秀,生气地呵斥道。
“娘,您知道兰家有多少钱财吗,我知道您打算将乌雅妹妹嫁与六弟,可是如今的情势世道动荡,咱们若是能得了兰家的家财能给爹添多少兵啊!亲戚虽好,可还要将目光放的长远不是!姑妈虽不理事,但乌雅妹妹通情达理,她定会体谅,咱们再为她寻一门好亲事不就得了!”
毓秀站在堂下,不紧不慢地说了一番,孙夫人听闻,怒气稍歇,方有心情端过一边盖碗,饮了口茶,已有些凉,她皱着眉又放下道:“兰家真有那么多钱?”
“听闻金陵城有二十几个铺子,还有那吃租的田地上千亩,庄子四五个,连山头都还有,这只是明面上的,至于说私库钱庄还不知几何呢!”
孙夫人心头大动,都忘了手中茶凉,又抓起来喝了一口:“果真如此怎的往日从未听说过他家?”
“那兰家低调的很,人丁不旺,生怕露白招祸,是以不显山不露水,我可是花了很大心思撬动了他家老管家的嘴才知晓这些。”毓秀边说边提着横梁紫砂壶为她娘换了一碗新茶。
“那你也该提前与我通个气,看我今日差点下不来台。”孙夫人气消看着女儿顺眼许多,“只是她家到底身份卑贱,不若给你二哥做个妾岂非更好!”
毓秀心中暗忖自家娘亲鼠目寸光面上却不显,笑盈盈道:“我岂不知肥水不流外人田,只那兰亭沧性情刚烈,断乎做不得妾,咱们可莫要竹篮子打水一场空。”
“怎的?咱们可是世家,是帅府,让她做妾难道还委屈了她?如若有一日你爹成了事,你哥哥可就是……”
“哎呦我的亲娘,”毓秀也顾不得什么了,上前挽住孙夫人手臂,“你可知道爹爹最不耐烦人说这个,可别招了他的眼!”
“你这孩子,我说的有错吗?跟你爹一样,又要立牌坊,又要当……”那词在嘴里转个圈又觉得当着女儿说不合适,孙夫人摆摆手:“算了,这事你去张罗,若成了,你的陪嫁再添一分。”
毓秀应是,行个礼退下,掩住嘴角的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