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知道她听见不能去中区后会怎么样。
“对了,快点回来,听说最近很多人失踪。”电话那头语气严肃几分。
“我没事的。”
李赎一手拿着酱油,一手拿着晾衣杆,想着以后开个很赚钱的狗肉贩子。
他正做着美梦呢,一抬头,看见一辆轿车停在路上。
轿车对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是一种奢侈品,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的。
他们似乎在等着李赎,从后备箱拿出了各种武器。
当头的人拿着把砍刀,鼻粱用白布包扎着。因为当时在教室没人回答,于是李赎选择打那个看着最不顺眼的。
他指了指旁边的废弃工厂。
李赎从工厂腐朽的铁皮墙走进去,里头坑坑洼洼的,杂草遍地,铁皮顶都是豁口,天光斑驳,尘与锈粉纷纷扬扬。
两个人从后抓着李赎的胳膊,拿着砍刀的人一个顶膝打在李赎腹部,李赎弯腰反呕,酱油在地上滚滚滚。
他拿着刀:“你还觉得自己牛逼吗?”
李赎的鼻子滴出鲜血,他抬起头看他,笑:“你真可悲。”
他表情狰狞,拿着刀示意一下,几人带着李赎,把他那只有绷带的手按在桌上。
他问:“你觉得你少一只手他们还会要你吗?”
李赎看着他:“我已经向学校提交了拒绝申请,你不是王瑶瑶男朋友吗?你问她,她顶替了我的位置。”
“哦,那没事了。”
他把刀放下,那几人也松开李赎,他转身要走。
李赎慢慢松一口气。
他猛然回头,砍刀在灰暗的秋季天光下带出一条白线,抡圆了狠狠地斩下。
那把刀“咚”地一声钉在木桌,同时一只手掌“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那手掌的手指慢慢弯曲,然后不动了。
李赎如同被抽掉了脊柱,瘫软坐地,那只断掉的手腕垂在腿边,潺潺流淌鲜血,天光在李赎头顶倾泻,他一动不动,宛如一副雕塑。
他摊开双手,哈哈大笑:“她去不去关我屁事啊?今天我就是要弄死你……”
周围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他走上前来:“怎么,就死了?我还要接着砍,这只手,那只脚,挖出你的……”
谁都没有反应过来,李赎的动作狠辣、毫不留情,他将那只断手狠狠戳在他的眼睛上。
男孩发出惨叫声,后退想躲,李赎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原本蹲着的男孩变成坐着,而坐着的李赎不知哪来的力气,缓缓地站起来。
他:“啊啊啊啊啊!——”
李赎的表情不知道是痛苦还是快意,手腕创口的血流了他满脸,让他尖叫着的面孔看着如此惊悚,李赎转动手腕,断裂尖锐的桡骨如同刺锥,深深地扎入他的眼球,肉与骨的挤压发出酸麻的声音。
周围看着的人汗毛倒竖,被这幅惨烈的场景震惊,李赎如同一只困兽,那双黑色的眼瞳如同燃烧生命最后一丝烈火,吼出最后一声咆哮。
李赎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俯视着脚下的人,他捂着眼睛,发出无意识的叫声。
没人敢靠近,他们脸色苍白:
“你,你死定了,他爸是,他爸可是……”
李赎:“哦,好厉害。”
李赎随手般抽起桌上钉住的刀,顺势从上而下砍在他肩上,发出砍在砧板上的肉的闷响。
刀嵌在他肩上,他诡异地停止了尖叫声。
他摸了摸不断冒血的肩膀,用猩红的视线迷茫地看了看李赎,又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他开始往门口爬了,留下一路血迹。
他呢喃:“你死定了,我要杀了你全家。”
李赎就这样看着他爬,没有走上前去,他扯出裤子的皮带,勒在手腕近端,牙齿咬住,用力勒紧。
他疯了般喃喃,那一处屋顶没有破口,那里有一大片黑影。
“我不止要杀了你全家,我还要让我爸杀了你邻居的全家,邻居的邻居的全家……”
众人看着他爬,没有人说话。
黑暗里传来一声沉重的、嘈杂的喘息。
一只血红色的肿胀的眼瞳睁开,宽如车灯,似乎是有两只的,但另一只眼睛只半睁,好像是瞎的。
他回头,几乎同时,几百只密密麻麻的血红色眼睛在他身后睁开,隐约地映照出一个巨大怪异的臃肿兽影。
他看上去是如此渺小,他缓缓地站起来,要往回走。
他说:“你们……”
他的身体被一口咬掉,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碎骨咀嚼声。
他原来站着的地方只有一双腿钉在地上,膝盖以上都是空的,血滴滴答答流下裤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