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牙人四下看了看,说:“朝廷的马政改来改去,各地马监都懈怠了;养马又辛苦,不如养羊挣钱多,那里便养了羊发卖。”
这时节,富贵人家更喜欢吃羊肉。
卢俊义又问:“那如何向上面交差?”
“赵官家只要挣钱便喜欢,据说大名、广平那边的马监都把地租出去,改种粮食了。”
这也是北宋末期的通病,朝廷里君臣上下满脑子都是生意经。
卢俊义三人听他说完,便打消了去马场的想法。
那牙人说道:“二位是二郎带来的客人,小可自不敢虚言。市上的马匹是因刚刚过了冬,一路上吃的草料不如员外的马,便显得瘦了,回去用细料喂养一段时间就好。”
三人听那牙人的推荐,选了匹杂色花马,牙口小,身量也不错;又买了头大黑驴子。
燕青便对卢俊义说:“大哥,这马瘦弱不堪驰骋,不如让二郎骑我那匹马与大哥先行,练习骑术,我和大郎在后面慢慢行来。”
卢俊义清楚燕青的用意,于是说:“也好,二郎要学会骑马,的确需要在回程上好好练习一番。”
武松听二人都这么说,也觉得有道理。
三人回去后,各自带了随身行李和干粮,卢俊义又从燕青那里拿了些盘缠,便与武松先出发了。
他二人走后,燕青对武大郎说:“我家太公交代了些事情,大郎在此耐心等等,待小乙办完事咱们再走。”
武大是个老实人,听罢便说:“小乙哥安心办事,我去衙门勾当那里退租后就在家门口等你。”
燕青到街上打听了一番,找了个伶牙俐齿的牙媪,交代一番后,便约了地点等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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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松不会骑马,不过是由于从前没有机会。
他身手灵活矫健,燕青的马又是驯熟了的,在卢俊义的指点下,慢慢便能骑着马跑起来。
当天晚上二人宿在了临清县。
第二天,武松骑马更加熟练,二人中午到了馆陶县。卢俊义自知缺乏出门行走的经验,回程上食宿都到来时燕青选的酒家和客店。
带着武松一进酒店门,卢俊义便心有所感。
他四下打量了一下,见里面一副座头上迎面坐着个头圆耳大的汉子,穿了件圆领黑袍,生得鼻直口方,肩宽膀阔,颇有威势;背向外面坐的那人穿件褐色道袍,背着把宝剑,头绾着双丫髻。
卢俊义心想:这二人哪个是梁山好汉?背身那人打扮似是个道士,莫不是碰到了公孙胜?迎门坐的壮汉又是谁呢?
那汉子看到卢俊义和武松两条彪形大汉进门后看向自己,也不由得一怔,他对面那先生见他神色异样便也转头来看。
卢俊义看那先生八字眉、杏子眼,四方口、落腮胡,正如书中的描写,心想:是公孙胜不会错了。
于是迈步走过去抱拳问道:“叨扰一下,足下可是公孙一清先生?”
那先生已经站起来转过身,见卢俊义问起,便有些惊讶,答应道:“贫道正是公孙胜,江湖上人称入云龙,一清先生正是贫道的道号。不知足下是谁?何以识得贫道?”
“小可是大名府卢俊义,这位兄弟是清河县武松武二郎……”
卢俊义的话还没说完,对面那大汉已失声叫了起来:“莫不是被称作‘河北三绝’的玉麒麟卢俊义?”
“正是卢某。”卢俊义向对方一抱拳,问道:“请问这位好汉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