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是去一些耗钱的地方,听说有一次一夜输了六百两银子。那梅瀚需要多久才能赚回来?就算是良万大哥工资,算下来也需要一千二百个月,一辈子都赚不了这么多。
茶馆里满是驳杂的声音,几个壮汉围坐在中间大骂自己老板是黑心人,还有几个瘦高瘦高的年轻人谈论着,青楼里面谁屁股最翘。梅瀚看着手上带着信件,看到江琴这几个月的生活,气的杯子狠狠拍在桌子上。陶瓷的杯缺了一块,小二立即凑上来还没开始说,梅瀚大叫一声“看什么看?你这一点钱我还会赊欠你们不成。给你。”
将十文钱扔在桌子上,将手上的信件揉成一团就离开了茶馆。外面天寒地冻的,让他缩了缩脖子。去菜馆里买了一些卤菜,又去酒馆里买了一坛烈酒。当晚,和良万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当天上渐渐亮起来时,院子里的鸡叫起来。良万扶着脑袋坐起来,发现梅瀚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这一段时间,天天朝外面跑,一直在说江琴的事。但什么时候动手一个字也没提。
桌子上面都没有收拾,一直到午饭时间还是没有回来,以往就算再困难。这时候也应该回来了。良万心中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出门,来到院子里看向末萍巷两边,迟迟没有人来。走到巷子口还是没有人影,将炉子烧好,一锅饭已经熟透了。
外面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人影,口里喘着粗气道“到了,到了,时候到了。”趴在床上,抹去脸上带着雪花。居然是梅瀚,他蹲在地上哈哈哈哈的发笑。看向一边的良万道“上头终于放话了,江琴的好日子到头了,想要借着我的命上位?我让你不得好事。那一切本该是我的!”
梅瀚凑过来,深吸一口气缓缓的道“再过三天朝廷上面的调度令就要下来,刘律已经自荐,去西边的荒芜之地做一个小官,估计是要离开了。江琴今天要去曲江楼,参加矿产局一年一度的年会。她一定会去。回府邸的时候,一定会路过北街的城阳。在那里我们杀了她。”
梅瀚已经有一些癫狂,这一次杀了人就算是背了人命。要是和上一个白君行原一样,卖了他们另寻一个局长的人选,也不是不可能。毕竟他们不过一个平头老百姓,拿什么和这些人斗?
“你的上头确定可靠?向运轻的是一个怎样的人你弄清楚了吗?”良万道。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白君行原不会放我的。我娘和妹妹都死了,要是我们不反击,就只能在街头做一具尸体。你知道吗?我不管他是怎么样的人,我就是要做人上人。不就是一死吗?你怕?”
良万倒出一杯茶,推到梅瀚面前。“喝一杯茶吧!缓一缓,我帮你。反正横竖都是一个不安逸,还不如就拼一拼。你冷静一些,我们才好谈,这样癫狂下去事是办不成的。”
拿起茶杯,看着里面自己的倒影。轻轻笑了几下,磨蹭着杯沿,慢慢喝下一口。随后猛地一口喝完。闭着眼睛,过了一会开口道“我们就两个人,江琴也就一个车夫和她,其实不麻烦就是杀一个人。城阳那里比较荒芜,没什么人是最适合下手的。”
“行。”
从院子里拿起菜刀,坐下来给磨刀石上淋上水,将刀口放在石头上来回打磨,摸了摸刀口,上面的刃还不够利,大约摸了半小时。将柴刀放在屋子里,可睡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两个眼睛瞪着天花板,只觉得心脏跳动个不停,并有一种酸酸的感觉,有点像挠痒痒的错觉。
翻了一个身,或是保持一个姿势,就是没有一点困倦的意思。一直到天边才开始蒙蒙亮,渐渐的困意才遮蔽上眼睛。慢慢的良万昏沉沉的睡过去。
夜晚的云多的厉害,月亮被遮住了半边。北边的乌川江上,行过十几艘商船,烽火台上举起一枚红旗,船沿慢慢停靠在江边上,上面下来一个商人,上身一件金色绸缎编织的棉袄。依着穿在身上的状态,估计就是定制的。下身则是一深红色的棉裤。这样一身衣着,不需要开口,就知道对方是一个生意人。加上圆滚滚的肚皮,何止是生意人,一看就是富甲一方的巨商。
烽火台上下来几个士兵,挥挥手,到船上就要开始检查。其中一个士官,腰间一把佩剑,一双眼睛扫视一下周围。脚在甲板上踩了几下,皱起眉头道“你们这一船装的什么?”
冰凉的感觉从背部插入,这种感觉非常熟悉,是匕首插入后背的感觉。士官扯着嗓子大叫,被商人一拳头打了回去。原本的十几个仆人立刻将上船的士兵扑倒解决。“快!!!”
趁着夜色看不清,一群人赶紧上了烽火台上面的士兵杀死。而后商船再慢慢的向前驶去,商人们赶紧倒出一种蓝色药水,将甲板上的血渍擦洗干净。
从这里一路向南,就到了大雲北部的地界。估摸着大概只有十几天,就能临阳关,那里是大雲朝廷屯兵的重要城池。要是那里被攻克,大雲北方的门户将打开,那时,大批大批的北狄军队就将长驱直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