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杨廷和道:“陛下爱护勋贵之心,臣等皆知,然国法在前不得不做如此打算,说白了还不是因为那几百顷的土地招惹的事嘛。”
朱厚照于是道:“前些时候朕不豫,定国公又过单独奏报就是为了讨要田土,朕心存疑虑,便留中不报,不知为何这事闹的那么大,原来徐光祚也是为了自己家孩子才有此行,他脾气不好,有些事情朕也是知道的。既然尔辈大臣皆认为应当追究,朕也不能不置国法不顾,就依卿等所议,下刑部及都察院追究。”
众人闻言相互对视一眼便纷纷道:“臣等遵旨。”
这时王琼接着道:“启奏陛下,臣有言谏之。”
朱厚照本来手上拿着一本就要议事,闻言又放下道:“卿可言之。”
王琼便道:“启奏陛下,近来科道、抚按等官弹劾多任凭自己的愿意,或滥及匪人,或追求细故,纠劾之词,只求能够对仗。有直指一事,就是终身并未见过,预料不称,求之既备,责之太急,又有传闻飞误,就相互附和,假托民谣,作为左证,士风的治理,举荐非人,为祸一方,此皆时弊,臣乞陛下敕书科道抚按务慎举荐和弹劾。”
杨廷和、蒋冕、毛纪也不可思议的看着王琼,心想:“你这老小子手伸的也太长了吧,一个吏部尚书竟然还打起了科道、巡抚等官的主意了?”
朱厚照闻听此言,当那“假托民谣,作为左证”八个字传入他耳中的瞬间,其内心不禁泛起一丝涟漪,受到了不小的触动。只见他微微颔首,缓声道:“可。”
而站在一旁的张仑,则在心中暗自思忖着:“这仨人竟然还斗不过王琼........”
这时朱厚照从手中取出一本道:“兵部有奏,府军前卫掌卫事武进伯朱江管军贪纵,尔辈如何看待?”
张仑道:“可令其革职闲住。”
武进伯家发家是跟随太宗文皇帝于永乐十八年,代刘荣镇辽东,后太宗再次北征,而任前锋,击破兀良哈。班师后,进封武进伯,禄千二百石,仍镇辽东。洪熙元年,其年七月卒于任上。
杨廷和面色凝重地说道:“定国公因事而被朝廷追究,朱江岂能脱身?”他的话语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在场众人的心间。
原本还打算替定国公求情的郭勋,听到这话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嘴巴微张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默默地闭上了嘴,不敢再吭声。
此时,朱厚照将目光投向了杨廷和,眼中带着一丝询问之意,开口问道:“先生如何计较?”
杨廷和稍稍沉吟片刻,然后拱手答道:“应当交都察院审理。”说完,他抬起头,眼神坚定地看着朱厚照。
朱厚照听后,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转头望向一旁的蒋冕、毛纪以及王琼三人,示意他们发表意见。只见这三位大臣对视一眼,随后纷纷拱手齐声说道:“臣等附议。”
得到众人一致的意见之后,朱厚照点了点头,表示认可,随即说道:“可。”
此言一出,站在一旁的郭勋和张仑不禁心中暗惊,两人面面相觑,彼此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与不安。一眨眼两家都要倒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