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炜将四人尸体被发现的事跟纪灵说了，重点说里面的美钞：“最初是狗肉铺的人发现，搬运的时候被其他人注意到，导致很多人过去抢，伤了十来个。”

纪灵眨着眼睛，无辜地问：“什么时候发现的呢？”

“最初应该上午9点左右，报上来已经是中午11点多了。”陆炜说。

纪灵评价：“效率怪低的嘞。”

陆炜浅笑，“李叔还有其他事业，狗肉街很久没亲自管理了。”

纪灵靠累了，改成杵着膝盖双手托腮，这让她看起来更加娇憨，“那狗肉铺现在谁管？”

分明是逾矩的问题，陆炜偏偏答了：“肥牛关，李叔的外甥。”

“肥牛关啊……”纪灵嘀咕着这个名字，怪异的笑了一下。

陆炜看不懂这笑，准确的说，他第一次感觉世界有些奇妙。

刨去他自己见过一次纪玲，其实在他掌握的信息网络里，纪玲这位大小姐也是有出场过的。

她确实是个傻子，曾经被佣人饿过一天都不知道反抗，吃佣人吃剩下的东西也乖乖巧巧，从出生起就那样，18年了，总不能一直都在演戏啊。

可不是演戏，陆炜自信自己的记忆力不会认错人，这不就是纪玲本人吗？

他看不懂纪玲此时奇怪的笑，好像隔着一层什么，恍然间想起什么好玩的事似的，那样轻笑一下，又不是开心的笑，很怪。

他看着纪玲，纪灵也看着他。

陆炜记得纪玲，过目不忘的纪灵自然也记得他，不仅记得他们酒会上的第一次见面，也记得上辈子的最后一次见面。

在警方带走肥牛关时，陆炜不是现在这样的，他穿着整齐的黑色西装，站在人群里，一脸的阴鸷，很冷很凶。

纪灵突发奇想似的问：“你说如果我把肥牛关杀了，狗肉铺能归我吗？”

正喝水的阿豪“噗”的呛咳起来。

陆炜却好像认真思考一番，摇头说：“不容易。”

一个敢答，一个敢追问：“那就是可以咯？要钱？要武力？”

陆炜眼镜背后的狐狸眼深深看着纪灵，“第一，要有理。”

帮派地盘，在武力和金钱之外，第一层遮羞布就是道义。

纪灵认真地说：“他绑架我，我报复，算不算有理？”

陆炜点头：“算。”

“然后呢？”

“第二是武力，第三是钱。”

有武力才能把旧势力赶跑，才能守住自己的地盘。

钱既是手下人听话的保证，也是在说要让别人有得赚，否则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后患无穷。

“我懂了，”纪灵受教，认真不过两秒，歪头问陆炜，“还有吗？”

陆炜定定看了纪灵片刻，郑重地说：“最后，要洪三爷同意。”

“嗯嗯嗯。”纪灵连说明白了。

陆炜低头慢慢喝水，看在他有问必答的份上，纪灵主动说：“如果我做到前面三条，炜哥能不能替我引荐一下呢？”

这次轮到陆炜问了：“你就那么确定我能？”

“我见过你，”纪灵看着虚空，“也许你也是那时候见过我——两年前纪家的庆功宴，当时洪三爷有来，你陪在他身边。”

纪灵还记得那个一闪而过的片段，通过当时的口型分析，陆炜叫洪三爷“爸爸”。

陆炜确实就是那天见过纪玲，洪三爷作为投资方，带着他一同赴宴，庆祝纪氏电影公司的一部电影刷新全港历史记录。

那是洪三爷上岸的重要一步，借由纪家，把大额资金转向白道生意。

当然，陆炜会记得纪玲，还有其他一些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