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许亦安却是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不想去,而是去不了,阿爹瘫痪在床,阿娘虽然能织布赚点钱,但家里还有两个小丫头要养……”
许父半月前上山采药,从山上滚落下来摔伤了脊柱,导胸口以下的部位全部失去知觉。
不仅生活不能自理。
甚至还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
“没事儿,大不了等我拜入武馆,成为厉害的武者后,再去给你挣钱交学费。”瘦猴有一瞬间的失落,不过很快又大大咧咧的继续说道。
“这么说……我拜入武馆的学费,可就全靠瘦猴大侠你来交了?”许亦安跟着瘦猴的话,略带打趣儿的意味说道。
“放心,包在我身上。”瘦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随后两人边走边聊。
很快跟着进山采药的队伍,穿过积雷山脉的茂密丛林,回到山脚下的村子东头。
村里不少的老幼妇孺,此时都集中在这里的院落外面,看着采药队里自己的亲人有没有回来。
“三哥三哥……”
听到两道熟悉的声音。
许亦安扭头往村里人的方向看去,两个有些黑黑瘦瘦的小丫头,正在许母的怀里冲他挥舞着小手。
而那些没有看到亲人的人。
神色间明显裹挟上了慌张和悲痛。
许亦安早就已经见怪不怪,至少在他融合的记忆里,像这样的情形几乎每个采药日都会出现。
“采药人许林安,上缴药庐的五成份额后,剩余六年份药草三株,五年份药草二十株,四年份药草四十五株,三年份药草七十五株,二年份药草一百八十六株,共计五百六十六钱。”
“采药人周七山,上缴药庐的五成份额后,剩余五年份药草三株,四年份药草四十株,三年份药草七十一株,二年份药草一百七十七株,共计四百五十一钱。”
“采药人王平,上缴药庐的五成份额后,剩余五年份药草六株,四年份药草五十一株,三年份药草七十五株,二年份药草一百九十六株,共计五百二十三钱。”
“……”
上缴药草是队伍不断移动。
很快轮到许亦安。
他从身后取下药篓,哗啦一声把里面的药草,全部倒出在院子的地上。
几名药庐这边的药童,熟练的扒开地上的药草,年份从高到低的逐一挑选出来。
最终只留下一些年份较低的药草,算作是他这次进山采药的报酬。
择优上缴。
这就是药庐的规矩。
不过哪怕你不跟随药庐的武人上山,获得十年份、甚至是二十年份以上的药草,拿到药庐管辖的草市去售卖。
价格也同样卖不上来。
倒不是这些药草不值钱。
而是他们采药人卖不起价。
药庐掌控着附近十里八乡的草市,所有的药草最少要压价七成,甚至是更多。
至于去其他地方。
在这个人吃人的世道里,寻常人家的性命几乎和草芥无异。
进城需缴入城费。
买卖药草还需要特定文书。
而且若是在路途上遇到匪寇,不仅钱财保不住,很大概率连人也保不住。
毕竟没有人报官那就是没有匪寇作案。
表面上安居乐业。
四海升平。
“采药人许羡之。”
“上缴药庐的五成份额后,剩余七年份药草一株,六年份药草二十三株,五年份药草六十四株,四年份药草一百三十三株,三年份药草二百零一株,二年份药五百六十七株。”
“共计一贯七百四十五钱。”
前后花费了大概一刻多钟。
药庐账房才统计完药草的数量,将一两七钱的碎银外加四十五枚的铜板,放在了许亦安面前的桌案上。
当真是好大的一笔巨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