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水涨,淹没溪中怪石。景利沿溪而上,寻得一窄处跨到对岸。菜花落尽,细小的豆荚尚未饱满。四周青绿围着一团棉白,那是前不久景利挑选的衬衣,她和杨骎一人一件,左肩镂空绣着两只蝉。景利拨开油菜,向杨骎走去。这边的声响引着杨骎站定看着来人,已经做好迎接景利狂风暴雨般愤怒的准备。见景利走近笑着问:“种得什么树,哪来的树苗?”
“凤凰花,昨天傍晚在滨江路遇见绿化队收工扔掉的。说是苗圃弄错了,把这棵凤凰树混在合欢里了。我想正好可以种在这里就给捡回来了。”
“嗯。”景利点点头,捡起地上的树枝刨土,凤凰花,凤凰花,偏偏是凤凰花。
杨骎有看到远远跟着景利一起来,现在站在溪水边的乔一和,却没有开口问。两个人同时沉默是不曾消减的默契,合力挖好坑种下树培好土,杨骎从溪边取了水把树根浇透。萎鷰的树梢低垂着,景利着手扶了扶。
“走吧,生灭由它。”杨骎道。
景利冲杨骎笑了笑,拉着她登上鹰嘴石。两人悬腿坐在岩边,远处重峦叠嶂,松柏森森,云气缭绕处飞鸟相与还。
“你知道凤凰花的花语吗?”景利问。
“离别。”杨骎回答。
“所以,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
“什么时候做的决定?”
......良久没有听到杨骎回答,景利转头看她紧咬着嘴唇,手指扣在青石上,骨节发白。景利轻叹了声,拉起杨骎的手,翻开手掌,食指沿着她掌心纹路滑动:“原来不一样。”“什么不一样。”杨骎问。“掌心的纹路,你的是一双翅膀,我的是一只燕尾。”景利把杨骎手放到她膝盖上问:“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