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嬷嬷却一动不动,语气也倨傲起来:“想来太夫人是误会了,公主并不是命奴婢前来商量,而是示下。”
“示下?她一个孙媳妇,命一个奴才来向她太婆婆婆婆示下,这是哪家的孝道?我倒是并不明白。”太夫人亦不客气,言辞如刀:“我看怡真往日倒还好,怎么如今这样无理起来?若是有那贱奴挑嗦,倒不妨寻一两个出来,杀鸡敬猴,免得把好好的孩子教坏了。”
常嬷嬷也没再怕的,反而上前一步道:“太夫人何必强词夺理?先国礼后家礼,太夫人也是一品诰命,如何不懂这规矩?”
看太夫人还要说话,她又道:“我们公主乃元后嫡出,当今圣上亲自加冠的超一品。若论品级,太夫人日日见她,还要行礼呢。公主不计较,这些礼数有人也就趁机忘了。”
又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国公夫人:“若老奴没记错,国公夫人不过是二品吧。”
罗氏面色讪讪。
满室皆惊,屋里伺候的如齐嬷嬷等人,大气也不敢出。
只看太夫人的面色,黑如锅底。
“公主仁孝,我们做奴才的自然也体谅,并不想说这些话。谁料有些人倒仗着她好说话,倒反天罡起来。”
再有就是,常嬷嬷往罗氏身边走了一步:“敢问夫人哪,我们公主的嫁妆都在哪儿?往长泰长公主那里去,是恭贺长公主入宅的,总不能空手而至,亦不可拿寻常摆设敷衍。公主急着入库,寻一二件宝贝奉给姑母呢。”
罗氏才得了好大一顶帽子,哪敢乱说话,只得拿眼睛去瞟太夫人。
“你看我做什么,”太夫人气得两肋生痛,“不是你说府里各库遭了白蚁,才命人拿钥匙都锁住了用药吗。”
“啊啊啊,是的,”罗氏接过话来,“常嬷嬷,您瞧,国公府里的库房遭了白蚁,前儿才叫人拿了秘药来灭蚁,这两日是开不得的,恐散了药性。”
常嬷嬷似笑非笑,问道:“如此说来,这两日库房是开不得的?”
罗氏连忙点头。
“那长泰长公主那里?”
“公主嫁进国公府,就是国公府的人,她要出门去拜见长辈,自然要筹备携礼。罗氏,你看哪里先寻摸一二件珍稀送予公主。”
太夫人接了话。
鲁国公夫人心在滴血。
怡真公主的嫁妆她虽未摸得着,晒嫁妆的时候,她却也是看过的。
整整一百二十八车,什么珍奇异宝没有,何必从她这里抠索。
但看太夫人警告的神色,又不敢不应,神色之间,颇为怪异。
常嬷嬷忍住笑,正色行礼道:“如此也罢,奴婢代公主谢过太夫人、国公夫人就是。”
齐嬷嬷这才送走了这尊瘟神。
只是她们要去拜见的长泰公主,此时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杜家老夫人由杜家二房太太陪着,上长泰长公主府求见。
如此府邸,临时来访而不先具帖请示,如同恶客。
但对方究竟身份特殊,门上既不敢立时放进来,又不敢打出去,只得命车马先等候着,再立刻叫人进去向公主禀报。
公主府阔大,一来一去,究竟耽误了时间。
待长史过来,命人开边门卸门槛时,街面上已有不少人指指点点。
“你瞧,那是杜家的马车。”
“杜家?不就是那长泰公主的夫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