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公主所在的帐篷内气氛却稍显凝重。陶闻思张了张嘴,似有话要说,但最终还是未能开口。
耶律燕见状,善解人意地主动说道:“既然兄长把事情说得如此严重,那此番前往林州,我的脾气定会多加收敛,驸马不必忧心。”
然而,即便听到爱妻这般言语,驸马的眉头依旧微微蹙起,这使得耶律燕不禁有些沮丧,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家夫君那文人墨客常有的毛病又犯了,总是对她胡人的身份耿耿于怀,难以释怀。
想来,这或许正是中原文化昌盛所带来的些许弊端吧。人们固然变得聪慧机敏,但与此同时,那种当机立断、果敢坚毅的意志力似乎也有所缺失。
想当初自己开始学习中原文化之时,内心可谓是五味杂陈,既有对其博大精深的热爱,却又因其中诸多繁文缛节不知变通而心生怨恨。
好在如今这大武朝已然成为过去式,夫君没有了束缚与羁绊,日子必定会逐渐好转起来,再也无需纠缠于是否要忠心于前朝那般令人烦恼的问题之中了。
公主想到此处,正欲再度开口劝诫一下自己的夫君,目光却不经意间瞥见了他腰间所悬挂着的一件配饰。
那是一块色泽乳白、温润如玉的精美玉石,宛如羊脂般细腻柔滑。就在这一刻,公主仿佛福至心灵一般,瞬间洞悉了陶闻思此刻心中所思所想。
耶律燕暗自思忖道:对于夫君的家人们搬来一同居住之事,自己其实完全可以坦然接受。
然而,倘若他们对自己抱有敌视之意,那可就休怪自己施展一些小小的手段了。毕竟,在应对男子方面,她向来有着十足的信心和把握,可以说是轻而易举便能将其掌控在手心里。
耶律燕心中暗自思忖一番后,轻启朱唇缓缓说道:“夫君莫不是仍在忧心父亲与女儿的去向?”
陶闻思正沉浸于公主的柔情蜜意之中,听闻耶律燕此言,犹如大梦初醒一般。
他心里清楚得很,尽管自己沉醉在公主的温柔乡里,但这位公主殿下绝非等闲之辈。
要知道,她身为一个中原女子所诞下的次公主,竟能够获得胡王十足的喜爱与纵容,若无一些过人的心计和手段,又怎能做到这一点呢?
陶闻思对公主的聪颖心知肚明,自然不敢蓄意欺瞒,于是坦率地应道:“的确如此啊,公主。如今我有幸与公主相伴,生活可谓无忧无虑。只是不知他们现下状况如何,倘若遭遇困境,我定然想尽办法施以援手、予以接济的。”
耶律燕何等精明,怎会听不出陶闻思这番话里藏着几分虚伪。
然而,她并未动怒,反倒顺着驸马的话语接着说道:“说什么接济呀,你的亲人便是我的亲人,大可将他们接来与我们一同返回汗城居住嘛!届时咱们一家人和和美美、共享天伦之乐,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