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一清看着四周如诗如画的桃花，一脸陶醉，感叹道：“真是美不胜收，此情此景实在让人诗兴大发。”
听了这话，龚凌飞和江柔同时脸色一变。
龚凌飞立刻道：“打住！我只想静静。”
“咳咳”罗一清掏出锦帕，捂着嘴轻咳两声，斜睨着他道：“俗人。”
又看向江柔，道：“我已有腹稿，师妹可想品鉴品鉴？”
“不想。”江柔翻了个白眼，回答地丝毫不留情面：“我最讨厌娘们唧唧的人，罗一清，你可别恶心我，否则我明日来，把这林子里的桃花全都打了，做成桃花酿。”
“咳咳咳……”
罗一清猛烈地咳嗽了一阵，好久才止住，恨恨地道：“粗鄙！你比龚凌飞还要粗鄙！”
他又转头看向林欢。
林欢：“……”
根本不用解释，从两人的表现，林欢就看出肾虚公子作的诗绝对不是凡品。
一会儿还要考试，他可不想影响心情。
于是，迎着罗一清充满期待的灼灼目光道：“大师兄，我不懂诗。”
罗一清眼睛一亮：“不懂不碍事啊，师兄教你！这作诗啊，一要应景、二要抒情……”
林欢正暗暗叫苦，忽听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罗一清停住话头，迎上去作揖道：“拜见师尊、师娘！”
师娘？
来到灵符堂这么久，林欢完全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位师娘。
他转头望去，只见师尊柳兆阳身后，跟着一名貌美女修，正朝这边款款走来。
此女穿着一身素白长裙，乌黑秀发挽成云鬓，几缕青丝随意垂落，面容皎洁如明月，黛眉含翠似远山，身姿曼妙，优雅从容。
她便是柳兆阳的道侣云芷清。
“拜见师尊、师娘！”林欢跟着众人一起行礼。
“罢了。”柳兆阳摆摆手。
他扫视众人，沉声道：“符之一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我灵符堂不养闲人，平时若有懈怠，尔等今日便知晓后果。”
几人大气都不敢出。
江柔偷偷看向柳兆阳身边的云芷清。
云芷清看到她投来求救的目光，不禁掩嘴轻笑，柔声道：“你们这位师尊虽严厉了些，但也是为你们好。”
她又转向柳兆阳，道：“柔儿他们几个一向乖巧懂事，想是不会荒废了修行，你就不要再吓他们了。”
柳兆阳没有说话，但眼神明显柔和了很多。
他朝罗一清道：“一清，从你开始。”
罗一清道：“是，师尊。”
说完便走到第一个案台前，抓起毛笔，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师尊，此处桃花盛开，请允许我作诗一首。”
柳兆阳的眼角抽了抽。
他考较弟子的书法，写什么并不重要，关键在于字的神韵。
可是这个弟子的诗十分的……一言难尽。
见他默不作声，一旁的云芷清笑道：“甚好，你们的师尊也很喜欢诗词歌赋呢。”
柳兆阳表情有些尴尬，咳嗽一声，轻声道：“哪有……”
他向来不苟言笑，几个弟子何时见过他如此傲娇的表现？全都有在心里偷偷发笑。
师娘发话了，那自然是有用的。
罗一清一脸迷醉的表情，抬头看了会儿桃花，方提笔写下两个大字“咏梅”。
江柔看见他恶心的表情，忍不住干呕两声。
那边，罗一清的诗已经一气呵成。
“梅树梢头闹哄哄，花朵挤出饼儿红。
香气欲与猪笼草，引来蛤蟆蹦又咚。”
柳兆阳：“……”
云芷清：“……”
一旁的林欢憋笑憋得很辛苦，这要是没有柳兆阳在场，他高低得整两句。
罗一清的诗虽然够烂，但字却写得够靓，行云流水、鸾飘凤泊，其中隐隐含着一股道韵。
柳兆阳皱着眉，道出两个字：“尚可。”
其实罗一清的字，还是让他感觉很欣慰的。
这小子虽然怪癖甚多，但不得不说天生就是走符道的好苗子。
底子好，又对书法一道有浓厚的兴趣，修行上的天赋也是一流。
柳兆阳甚至觉得，这个大徒弟是最有希望继承自己衣钵的。
“柔儿，轮到你了。”柳兆阳道。
江柔应了一声，有些紧张地走到桌案前，提笔写道：
“玉骨涵天地，金鳞化洪荒。吞吐元气炼真身，骨硬如钢，肤耀金光。”
一旁的林欢认出，江柔写的这是一门炼体功法的口诀。
他早就看出江柔是气体兼修，这下算是确认了。
不过江柔这字倒也独特，和她的性格一样，大大咧咧、锋芒毕露，却也颇具神韵。
云芷清微笑着对柳兆阳道：“柔儿不喜文辞，写的是‘玉骨金鳞诀’的口诀呢。”
柳兆阳微微点头，道：“不可懈怠。”
“是，师尊。”江柔松了口气。
“凌飞，到你了。”
龚凌飞给自己鼓了鼓劲，走到桌前。
他没有用桌上的普通毛笔，而是从怀里掏出一只墨玉符笔。
上次的青玉符笔送给了林欢，为了这次考较，他特地又去张胖子那儿弄了一支。
这次品质更好、价格更高，足足花了他八十块灵石，抵得上一件中品法器的价格了。
他深吸一口气，提笔写道：
“梅花绽放雪纷纷，疑是冬来豆蔻春。
骨朵奇形如蒜头，香飘十里逗蜂豚。”
写完，他有些紧张地看向柳兆阳。
一旁的林欢看了看，在心里道：“三师兄这诗还算作得中规中矩，只是这字……”
果然，柳兆阳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缓缓开口：“毫无长进。”
他声音不大，在龚凌飞听来却如晴天霹雳一般。
看脸色就知道师尊生气了。
后果很严重。
正当他心如死灰，等着宣判的时候，听见了云芷清的声音。
“凌飞这诗倒是作得不错。”她含着笑意，继续道：“想来最近多了个小师弟要指导，耽误了点工夫。”
这是在给他找借口呢。
柳兆阳道：“崖符洞面壁一年。”
龚凌飞哭丧着脸：“是，师尊。”
被罚面壁一年虽然很惨，但总比被赶到外门打杂强。
龚凌飞在心里对这位人美心善的师娘千恩万谢。
接着，用同情的眼光看向林欢。
之前，他送林欢去小院的时候，看过这个小师弟的字。
定是入不了师尊法眼的，不知道他会不会像自己这般好运呢？
不过，有个人陪着面壁，倒是不那么无聊了。
“林欢，到你了。”柳兆阳缓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