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张阿大的心跳仿佛停止了跳动,他呆呆地望着这两道身影,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回响: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判官问案? 在那昏黄不明的光线中,张阿大手中紧握着一面斑驳的白幡,幡布随风轻轻摇曳,仿佛在低语着未了的故事。他头顶的官帽异常夸张,长长的帽翅摇曳生姿,帽正上赫然绣着四个扭曲而诡异的大字——“一见生财”,却在此刻显得格外阴森。
张阿大与一旁的洪大生,两人身上仿佛被一层无形的寒气所笼罩,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气,犹如从幽暗地府逃逸而出的怨鬼,周身缠绕着难以言喻的恐惧与绝望,让人一眼望去,心底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相比之下,张阿大在面对这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时,竟奇迹般地保持了一丝清醒,尽管这份清醒中带着难以名状的恐惧。他的双眼如同被定格般呆滞,眼球几乎要跳出眼眶,死死地盯着前方,嘴巴大张,如同干渴的鱼儿渴望水源,一张一合间,只有无声的喘息,半个字也挤不出来。
“可是姓张名阿大乎?”黑脸之人手持一卷泛黄的名单,声音低沉而有力,穿透了周围的寂静。
此时的张阿大,早已被恐惧榨干了所有力气,连最基本的点头动作都显得那么奢侈。他像是被抽离了灵魂的躯壳,任由恐惧的浪潮将自己吞噬。
黑白二人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已经洞悉了一切。
“嗯,确是此人无误。”
“洪大生,张阿大,尔等生前恶贯满盈,如今虽已魂归离恨天,但地府的律法不容轻忽。判官大人正等着你们前去对质,速速起身,随我等前往判官殿!”
这句话如同惊雷,猛然间将张阿大从恐惧的深渊中拉回现实。他猛地抬头,一脸惊恐,声音颤抖:“你……你们,莫非真是地府的阴差?”
黑脸之人冷笑一声,眼神如刀:“哼,岂能有假?判官大人亲命我二人前来拘魂,速速起身,休要耽误时辰!”
张阿大闻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拼命摇头,语无伦次:“不……我不能走,我还有金山银山,怎能就这样死了?你们说我死了,我不信,我不信……”
“阎王叫你三更死,哪个敢留你到五更?”白脸之人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感,“张阿大,你生前作恶多端,死后仍执迷不悟,莫非真要本差将你打入十八层地狱,历经百年苦刑,才肯悔悟吗?”
这话一出,张阿大全身猛地一颤,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中,脸上的神色瞬间变得空洞而迷离,仿佛真的看到了自己在地狱中备受煎熬的幻象,整个人彻底失去了魂魄。 在那昏暗阴冷的牢房中,张阿大的口中仿佛被无形的枷锁紧紧锁住,只剩下一个声音在不断回荡——“不可能,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这三个字,如同他心中崩塌的信仰,一遍遍撞击着四壁。
然而,命运似乎并未打算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未见牢门开启,只见一抹黑影倏忽间穿透了石壁,如同幽冥之地的使者,悄无声息地降临在张阿大的面前。那是一个面容如墨的男子,他的出现,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了一股不可言喻的寒意。
他轻轻一挥手,手中的锁链便如一条银色的蛇,蜿蜒着滑落在地上,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在这空旷的牢房中回荡,如同死神的嘲笑,格外刺耳。
“自己戴上枷锁,否则,就别怪我无情了。”黑脸之人的声音冷冽如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极地深处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张阿大闻言,低头望向那冰冷的锁链,眼中满是惊愕与绝望。他的手颤抖着伸出去,触碰到锁链的那一刻,一股寒气顺着指尖直抵心脾,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冻结一般。
正当他鼓起勇气,准备将锁链套在自己颈上时,一股突如其来的黑暗猛然间笼罩了他的世界。他的身体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意识逐渐模糊,最终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这一幕,让站在一旁的黑白二人忍不住相视而笑。是的,他们正是那个不久前在生死边缘徘徊的黑白无常。得益于林修用万年灵树与养魂木的精心调养,他们的伤势已经奇迹般地好转,虽然距离完全恢复还需要二十多天的静养,但现在的他们,已经足够出来“探访”一下这人间烟火,制造一些小小的“惊喜”。
当张阿大与洪大生相继倒下,牢房的门口又迎来了一批新的访客。为首的是一位身着官服,面容威严的男子,正是钟馗。他的身后,紧跟着赵胜与李寺两位助手,他们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凝重与好奇,似乎对这牢房中发生的事情充满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