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只想好好活着,不想招惹任何人。”李元淡淡道:“还望丰师兄高抬贵手,在下绝不会吐露一个字!”
“哼,你最好是真的。”丰梓嗤笑道:“就算你去告密,我也不怕。若非大阵核心在于长老手中,就凭着我与王行伊长老的情分,你只能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就带着田雄离去。
只留下李元独自一人面色难看的站在原地。
不管这丰梓说的是真是假,他都不能再去冒险告密。若是真的,那么自己在后期修士面前断无逃命之机。
回到了洞府后,李元打开禁制,并且把那具乙木傀儡也给放了出来,免的真有什么人图谋不轨。
神念一动,一只小乌鸦扑棱着翅膀出现在面前。
他还在愁着买一只昂贵的灵兽袋,却发现万木界能收纳活物,自然就剩了许多麻烦。
沉冥长了一个多月总算是毛多了些,看着不是光秃秃的了,而且也能飞到半丈高左右。
这小鸦此刻一出来,就扑棱着小翅膀亲昵的靠近他,用脑袋磨蹭着自己的手掌。
还是打小未出生的灵兽更好些,虽然实力开始有些弱,但至少是亲近的,完全不用担心反噬之类的。
“你以后就在这河洞中住着吧,这地方沉阴气重,倒是适合你。”
沉冥咕咕的叫了声,收了翅膀,一蹦一跳的在石缝处找虫子吃了。
李元也不去管他,自己收灵兽主要是找个伴,不然自己一个人时日长久未免太烦闷了些。
自己已经如此小心谨慎,还是会惹上麻烦。可想而知,那些迎来往送的弟子们只会有更多的麻烦耽误修行。
李元再一次开始沉心修炼,他甚至直接坐在那条暗河上,周身水炁浓郁,阴寒之气入体,让他心头明静,元水转合间在一点点的化血成灵。
山中无岁月,寒尽不知年。
愁云山的弟子五年轮换,可以自愿选择回山还是继续留守。
已经轮换了两次,李元都没有回山门,而是默默无闻的留在愁云山继续静修。
他少与人来往,每次巡山完都是去驻地讲明情况后便继续回洞修炼。
愁云山上五年前发生了件大事,就是那徐清莲与田雄二人挖灵脉开采灵石被丰梓告发,将二人押回山门扔进了死窟中。只不到一月功夫,二人在死窟中便只有骨头了。
这事震惊山门弟子,让一众本散漫许多的弟子都对山门规矩敬畏有加不敢触犯。
而丰梓也在四年前的轮值中选择了回山,也没有去管他,仿佛真的把李元给遗忘了。
祁灵门中,曾经盛名的阮经湖,在七年前凝结仙骨,成为了后期修士,成为只有六十余岁的长老,被山门内众弟子视为楷模,仰慕不已。
消息被回山的弟子传到了愁云山中,众人皆津津乐道。
而那个几十年前因走了大运而成为执事弟子的李元,已经没人记得他了。
只有山门内百阙塔下的排名上,永远不动的倒数第一弟子,李元,才会偶尔被人所注意到。
这一日,又到了巡山。
李元迈着脚步走出洞府,天穹上一只似鹰似鸦的大鸟在他头顶盘旋,两张宽大的翅膀展开足有丈许宽,带着强劲的风呼啸而来,稳当的落在他肩膀上。
沉冥如今的体型十分庞大,说它是鹰,都不会有人怀疑,只是觉得这鹰有些怪罢了。
它的尖锐利爪能轻易撕裂凡人肉身,哪怕是半法器也经不住。
沉冥更能口吐尸毒雾气,凡人沾之即死,浑身翎羽色泽亮黑且茂密,可以说得上是刀枪不入。
其如今实力已算是初期修士了,还能用翅膀引动强风,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帮手了。
李元抬起头看着愁云山比十余年前昏暗的天空,想起了自己,这一年,他已经五十一岁了。
五十一岁,苦修近四十载,深居简出,除去修行的枯燥,更难的是孤寂。
如今的李元气质不再是温润如玉,而是让人看了就会觉得是个没啥特别的弟子。
李元仍旧运起轻身术,踩过一片片碧绿树枝,吹着和煦的风,心神也微微安宁了些。
以后便不用这般苦修了,只需要慢慢沉淀。
因为他在沉阴暗河水的地利加持下,和通灵下元真诀的提升资质助力下,已经将周身凡血尽化灵血,只差最后一步。
血聚关窍,附骨生灵。日月所照灵台为先,星宿斗转中枢在上。
皮肉洁尽,方能入里化血为灵。灵血源流,方能引血上行冲骨。
初期到中期需要以心丹化心头血为先。
中期到后期则需要以血为源,冲塑额骨,蜕凡为仙!
这个过程比中期的换心头血危险程度分毫不差。
所以都需要灵丹辅助,而这灵丹名为定骨升仙丹,能定额骨不散,在冲击后期瓶颈时是必备之丹!
修行之路,每过一关,都是一道生死门槛。
成则得生,败则为死。
所以山门里很多老弟子哪怕已经到了中期圆满也不选择冲击后期,因为他们大多空耗太多时间,年老体衰,气血已弱,几乎不可能成功。
李元在心里盘算着,下个月就是回山门的休沐,他必须要冒险去一趟坊市了。
这些年,李元没有离开愁云山半步,生怕遇到早有埋伏的祸事。
他的月俸积攒了十几年不见人来领取,灵峰的长老有一次还特意派人催他及时取走俸禄。
休沐这词,是愁云山弟子们取的笑称。五年一轮值,一年才能回山一次,每次回山的时候可不就是休沐一月?
几日后,回山的飞舟按时来到。
李元踏上了回山门的飞舟,站在舟上,身侧都是些年轻弟子,相识的都互相交谈,也有性子孤僻的和他一般独自呆在一个角落。
望着身下的崇山峻岭,李元心中满怀期待,炼气后期,也是凝骨境,更是山门长老!
他犹如一只深渊蜉蝣,即将见日破晓。